杀死凌非墨与水晶巨龙的男人(3)

不过推倒了也没是，这个老东西无儿无女，他自己与世无争，除了嘴贱以外没有找过任何人的麻烦，从他在这里出生时开始，从他五十年前从军队回到这里时开始，没有在意过他，他也从未引起过任何人的注意。对于所有人来说，他就是模糊背景中的一部分，无论他是年轻，还是迟暮。
“借点钱花呗，爷爷。”
他仿佛不再是背景。
那是四个嬉皮笑脸的小孩，每一个嘴里都叼着自制的烟卷。看起来自己是真的老了，在他年轻的时候，没有人会抽用纸卷的烟。
这些人对于他来说的确算是小孩，哪怕他们其实早已成年，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起所有责任。
“好好好，要多少……”
“拿来吧你。“掉漆的钱包脱手而出。
“行行行，都给你们。”老人伸了伸懒腰，挺了挺因为久坐而有些酸痛的背，但终究没有挺起来。年纪到了这个岁数，挺不起来就挺不起来吧。况且艾里迪亚纸币也不怎么值钱。
“钱包我就不还了啊。”
“那玩意年纪比我还带，你们不会喜欢的。”老人颤抖着手伸向早就被掏空的钱包。
“我说喜欢就喜欢，管得多。”为首的裂唇的小混混拍掉了老人的手，顺势推开老人。因为重心不稳，老人踉踉跄跄的向后倒去，摔在酒吧门口的花槽里。

哄堂大笑。
“啊，是挺滑稽。”老人并不在意这些，逆来顺受应该是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的美德，特别是无儿无女的上了年纪的人的美德。他觉得没费什么力气就从那堆被酒保拿来种花的狮鹫食槽里爬了出来，所以也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生气。
“拿去吧，拿去吧，但照片你要还给我。”老人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略略带有狮鹫粪便味道的泥土，他开始怀疑酒保对这一大块被挖空的木头原本的作用撒了谎。
“哦豁，啥照片啊。”照片被扯了出来，只有黑白两色的画面镀着一层时间赋予的暗黄。照片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笑颜如花，以及身后的阳光，脚下柔软的土地，一小时后的阵雨，以及姑娘手中的向日葵，都连同那个时代被定格在这一瞬间之中。
“一把年纪的人还挺骚，这照片别留着了，要不然身体会不得的，我这是在帮你……”脊梁处刺骨的预感让老人大喊着“住手”，但不会有人理他，反而引来了另一阵夹杂着不怀好意与幸灾乐祸的哄笑。
廉价卷烟闪烁着的烟头融化了照片的上半部，那个姑娘的笑容在烟头的“低温”火焰里融化成了一个扭曲着却异常整齐的圆洞。随后开始剧烈扩散，燃烧之环吞噬了一切，一切老人曾以为能够留住的美好，和已经与自己无关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