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凌非墨与水晶巨龙的男人(5)

他没有回头，挺直腰板，走进门廊。
再美，也没有占领了军官全部心脏的那位少女美。
还能……见到她么？
意识在一片潮湿里回归。
床单和被套被全数浸湿。
老人慢慢踢开像远古粘质生物那样的被子，翻身起床。
看来是真的老了，哪怕不是噩梦，也出了一身的盗汗。
那就先不穿衣服了。
慢慢挪动身体走向卫生间，酸痛和疲惫啃噬着老人每一块骨头，溶解着每一块肌肉，实际上，年龄和岁月也的确在他身上进行着同样的修改。
还好，浴缸和热水会让人忘却痛苦，哪怕是暂时的。
在咕嘟冒泡的热水里，老人试着回想那个他刚刚才逃脱出来的梦境，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无所谓了，梦嘛，都是假的，想得起来想不起来都无所谓了。
耳朵有些瘙痒，不用手去摸就知道，该理头了。说来也是讽刺，明明自己的额头上的发际线和遭到过轰炸的土地一般，还幸存着的那些头发却还在疯长。该是喜悦呢还是该伤心？
无所谓了，去理头吧，顺便去看一眼弟弟。
啊，对了，自己还是家人的，
“也不算百年孤独嘛。“他笑了笑。

“这样可好？”
“好。”
弟弟开了一家理发店，和他们家族其他人一样，生意不算好，但也不算差；不优秀，但也有一批常客，自己的弟弟就是其中一位。尽管是不付钱的那种。
和平常一样，兄弟二人坐在店门外洒满阳光的台阶上。干净的街道上只有偶尔迷途的暖风跌跌撞撞的走过。
老人的脸色不太好，但无论什么时候，老人的脸色都不好。弟弟是明白的，所以弟弟也没有多问。
“我说，西街英格维奇家的老太太少一个每天一起打门球的……”弟弟的语气里掩饰着满溢而出的内在语
“我不会打门球。“
“可以学嘛……“
“我老了，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早就放下了。“
“你没有，要不然这会儿你不会来找我。“
这会是下午茶时间，小孩快要放学，年轻人快要下班，老头子们坐在一起喝酒吹牛，老太太们坐在一起泡茶夸孙子。
“是，是，你说什么都对。”
“你要是真不会打门球，我就去和英格维奇夫人去说你身体不舒服……”
“没必要这样，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就是你不想去。”
“懂我。”老人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