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凌非墨与水晶巨龙的男人(11)

“是。”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会按照预想那样进行下去，只不过你不知道是福是祸罢了。”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永生，对于咱这种黄土埋到天灵盖的人来说，只是在最后的时刻不想再留下点遗憾。”
“你还是忘不了她，那姑娘挺好的，可惜了。”
“是啊，怪我。”
“你看，可能这话不该我说，可能你也知道，人这一辈子只有一种活法，是英雄，他永远就是英雄。无论你做哪种决定，你都不会后悔。”
“那好，准备后事都需要些什么？”
“需要你告诉我你藏钱的地方。”弟弟摸了摸自己的秃头。
黎明来的很快，一如五十年前的同一天。
食物，衣物，火种，武器。那是一支和老人年纪不相符的先进武器，一支只用上一次膛，就能一次性射出五发子弹的步枪，这是昨夜的访客送给老人的礼物之一，而另一件是一张标记了水晶巨龙最后出现位置和推测的大致行进路线的地图。
驳船的速度不快，但是时间却流逝飞速，天气一直阴沉，水畔的森林明暗交错，瞬息之间，抑或是无数次日落，老人的脚底再次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白昼昏暗，夜间明亮，早已不是初春，可是阴冷一直穿行在林中树木之间。

如果可以，老人希望自己可以能够年轻十岁，不，五岁就行。
因为长时间行走腿部分泌的叶酸正在溶解久经考验的肌肉，酸痛折磨着每一处存在着神经的芥蒂组织。
在时间之中，任何人都不能逃脱来自自己的惩罚，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精神或许会比肉体老去的更慢，但也无法改变每一次日出便是又一次向滑落深渊的事实。
日暮在预想之中到来。
在天空失去色彩之前，老人将自己蜷缩进了一处峭壁之下。
用钢筋约束的篝火燃的很旺，可依然抵挡不住傍晚的骤雨。
甲虫的嘶吼在夜间几近震耳欲聋，来自耳膜血管的轰鸣让大脑近乎停转。
黑月是否嗥叫？
日出在预想之外到来。
行进，休息，进食；行进，休息，进食。
循环往复一百零六次。
意识与意识交驳之处，比天空更加闪耀的色彩出现在老人的眼前。
那是闪烁在天空与大地之间的光芒，清澈的晶体折射着不属于太阳的能量。透明的草丛和树木一如凝固在时间之中逝去的历史，失去生命，换取永恒。
那是水晶巨龙经过的痕迹，翼下之风将所有一切尽数同化成不死不灭的晶尘。那是灵魂曾存在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