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曾经沧海1
惊鹊教坊的九方台上,一身白羽衣的周深向各方听者深深鞠躬,矜贵、从容,依然不吝惜笑容,每一次鞠躬都引来山呼海啸般的掌声,鞠躬完毕,他灿烂一笑,挥挥手转身,台下准备好的烟火手点燃引信,登时火光冲天,黑夜如白昼,直到尽头时候,散作流星坠落,等听者反应过来,周深已经消失在台上,当年秋收之祭落幕。
五年前,周深一唱,名动京城。达官显贵无不知道,汪峥府上新来的伶倌只需歌一曲,听者数日不知肉味。四年前,惊鹊教坊从汪府私坊改制为半官半私,除向君王群臣歌舞献技,更是一年两度公演,向百姓展现天家气象。一度在春暖花开之时,是为春生之祭;一度在秋果丰收之时,是为秋收之祭。每年公演,周深都是那个万众瞩目的歌者,更有人不远千里只为一饱耳福。京城周公子,仙音天下绝。可坊间除了这些,不知其他,好似横空出世,无根无故。
回到内院,周深唤来小厮:“今日可有信来?”
“尚无,公子。”小厮回禀道。
周深卸下行头,索性到门房处等着。“公子,怕是今天信来不了了,夜深露重,明天一早或许就到了呢?”小厮给他披上衣服。只见周深摇头,裹了裹衣衫,怔怔地盯着门外。五年来,隔月廿九,就是信来的时候。眼看着就到城门下钥时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果然,是信使。周深冲出门迎上去:“可是黔州来信?”信使点头道:“是,路上耽搁了时间,害公子苦等了。”周深接过信来,又掏出一锭银子给信使:“劳烦记得三日后来取信 。”信使谢过后告辞,五年来,他始终没明白,这个流放黔州的罪徒跟周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