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世界】归帆(4)

05
凛冽的北风撕扯着贫瘠的大地，寒冷、干燥而漆黑的北国之夜让远行之人不禁生发乡思。约翰和里昂同其他兵士挤在一起围坐在篝火边。
“我说老兄，”和约翰年龄相仿的里昂先开口了，“你为什么来参军？”
“说出来怪害臊的...”约翰挠了挠后脑勺。
“说说看嘛，反正也是无聊。”
“打败恶龙...不然还能是什么？”
“哈哈哈哈，”里昂拍着约翰的背，爽朗地大笑，“真有你的。”
“你呢？”约翰不爽地瞥了对方一眼。
“我的理由可没你这么有趣...”里昂收敛起笑容
“说来听听。”约翰穷追不舍。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里昂叹了口气，“我家欠了高利贷，家里还有个酗酒的老爸，我出来参军既能拿到钱还清贷款，又可以摆脱那个见鬼的家，一举两得，不是吗？”里昂的苦笑为句子收尾。
约翰注视着里昂，里昂却看向天空——寥寥几颗星辰点缀着过分单调的黑幕，猩红的弯月折射出朦胧的光泽。
“这儿的生活挺自在的，不是吗？”里昂扭过头，看着约翰。
“谁知道呢...”
这时约翰才意识到，不是每个人都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并非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回归的理由。所谓“使命”，也许只是可笑的自我欺骗罢了。

06
艾琳双手颤抖着，费了好半天劲才将信封打开。她先看了落款，继而努力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将手按在胸口上无数次祈祷，心脏却发狂般无律地撞击着胸腔，她几乎失去了阅读的能力。
当艾琳的意识终于落在信的内容上时，她的瞳孔几乎震颤起来，她抓着信纸瘫坐在地上一边一边读着这简短的内容，她将眼睛几乎要贴在信纸上，想要辨认出“这不是他的字迹”——她的意识的确这样麻痹自己，然而理智终究占了上风——虽然歪歪斜斜，但这无疑就是他的字迹。
「我负了严重的伤，已经活不过今晚了，对不起失约了。」
她不清楚之后自己在做什么，过了许久，只觉得耳朵生疼，有谁的嚎啕声久久地撞击着自己的耳膜。她想要怨恨、咒骂，却发现嗓子已经哑掉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那正是她自己的哭嚎声。
07
即将抵达龙窟的国王军与恶龙的残党展开了殊死一战。没有自我意识只知进攻的魔兽、眼中归宿只剩下死亡的士兵，双方共同之处便是不会退让半步。
嚼碎恐惧，吞咽愤怒，跨过同伴的尸体，挥舞手中的利剑。战马被杀死便用双腿，武器被夺取便用双拳，肢体被斩断便用牙齿，头颅被撕下也要将沸腾的血液喷溅到敌人眼里去。这是没有退路的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