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起】凤求凰(2)

许是前些日子向京城呈了奏折，西凤竟然梦见了旧事。
又或者，当他在奏折末尾写下“京中可还安好”时，他便该想到，自己还会梦见她。
以女子之身经纬天下十年，使四海波静，千里同风的帝王。
西凤闭了闭眼。
02.
日出三刻，官署点卯，各级吏员到位，发现秦国公西凤早已穿戴整齐，于堂内就坐。
辰时，此任新州巡抚楚逸前来，与西凤商讨相关事宜。因部分事宜机要，西凤请楚逸到书房，遣退他人，亲自端了两盏茶来。
毕竟他们不仅是同僚，也算是故旧。
西凤祖辈承袭国公之位，却因罪被流放至代州。西凤虽然几度在战场立下战功，但因是罪臣之后，难以晋升，不得不辗转自荐。
十七年前代州遇敌，知州闻风而逃，致使代州门户大开，敌人连下三州，屠二城。
彼时西凤远在常山王府，向常山王自荐，侥幸逃过一劫，他的亲友却尽数遇难。而建议常山王留下他的，正是客卿楚逸。
西凤真心感谢过、敬重过楚逸，但楚逸并未在常山王府久留，再相见，二人的立场早已不同。

商议完要事，楚逸小坐片刻，忽然道：“你今日心不静，是在想什么？”
楚逸双目有疾，为避光常年罩着绸缎，看上去像是一个处处需要依赖他人的文弱公子。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着堪称恐怖的洞察力。
西凤回过神来：“我在想，你当初与常山王理念不合，避世而居，怎会转投到陛下麾下？”
他说的“陛下”自然不是已逝的先帝，而是曾经的公主，现在的女帝。
楚逸没有回答，平静道：“原来你在想陛下。”
西凤沉默。一时间，只有风吹过院中海棠的细微声响。
楚逸转而道：“你可知，陛下为何任我为新州巡抚？”
西凤有些厌厌：“左不过那些理由，制衡？分权？在新州这样的地方，一人势大，并不是好事。”
楚逸摇头：“陛下不在意你是罪臣之后，也不介意你曾是常山王最重要的棋子，力排众议让你袭承国公之位，她又怎需费心分你的权？你的一切皆来自陛下，要让你失去它们也很容易。”
他的声音温和，语气却非常冷静：“不过，陛下确实不放心你——如今北疆之乱，不在兵戈，而在民生。于这一方面，你并不擅长，陛下派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