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的少年人（下）(19)

“正犹豫着，他感觉脚背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见着李少爷真亲吻着他的左脚背。”
“少年给他讲过在美国的故事，他都记下了。”
“昔日的回忆在少年脑中轰然作响。”
“那漫天的火光，那印度男孩的泪光，那枚白玉佩握在手心的质感，在火把的光亮中姨姨亮起。”
“李太太双颊通红，却还是没有求饶，只是恳切地看着少年；李小少爷哭不动了，却还在努力地亲吻着少年的左脚背。”
“也曾有这样一个母亲，拼了命地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少年仰头，青筋暴起的脖颈犹如愤怒的野兽，终了，却是发出无声的惨叫。他松了手，跌坐在地。”

“李太太倒在地上，满脸泪水，抱住了自己的孩子；李小少爷喊着妈妈，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园子里的声响近乎于沉寂，但细细听着，还是能听见日本兵搜查的声音——死亡还在逼近。”
“少年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用左手狠狠地抹了把脸。”
“他抬起头，眼里尽是死寂：他点头应了。”
“李太太见状，赶紧拉着孩子，一起给少年磕头。”
“少年靠墙箕坐，握着火把，双目无神。”
“火，在熊熊燃烧，照亮着三个人的脸庞：那样的晦暗难明，却偏偏带着一丝光亮。”
“后来的事情，少年近乎是在梦中一样，无助地看着它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