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纪同人】梦西洲 二 衫鬓(2)

梨花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失神太久了。她环顾四周，已经没有开得特别艳丽的梅。此地的梅树虽栽得密密麻麻，但其上的梅花却是稀稀落落，完全遮不住下照至道路的光芒。这不像是一条被花树围绕的路径，倒像是条被风雨吹蚀得七七八八的残破回廊。凛风疾来，一树白梅纷扬落身，拂落一地满路乱滚。积雪与落梅交缠在一起，也不知是梅盖雪，亦或是雪拥梅。在这梅雪交融的地面上，这路像是一个异象；这片场景看来也是孤隔不群，与那片繁花尽放的会展似乎毫不相干。
酒意尽褪，寒意复来。转过身，梨花欲要离去，却又蓦然回首。
一个身影。
在那视线所能窥见的极点，梅、雪、路交杂一体的所在，现着一个身影。那身影虽如梦幻地示现在梨花的瞳孔中，可却是确实的存在。那么突兀，却又那么自然。
就如同被提住线的偶人一般，梨花向着那身影迈开了脚步。说不清为什么--明明是素昧平生，她倒近乎于确信地认为这身影到底与其他曾行经过她世界的人有些相异。被这一股想了解这身影的欲望所驱，梨花脚下的步子不觉越迈越快。足靴踢起的雪飞溅到空中，濡湿了她杏红色的连衣裙，她也丝毫不觉。她的心告诉自己的方式虽是隐晦的，可传递的言语却是明白的：她就是该要在此时此地见着此人飞奔过去的，这是唯一合理的解。

梨花很快地逼近了那道身影，正欲伸手将她大衣的一角握在手中。在那当儿，那身影突然回转身来，回眸一瞥，旋即像只受惊了的猫，撒腿便跑，好像自己和梨花是两块同极相靠的磁铁一般。银灰色的秀发从肩头自然地垂落，被奔跑带起的风吹得上下披拂，如激起在山石之间淙淙流淌的泉，柔顺而自然。她跑得真是出乎意料地快，梨花暗道。自己这两条腿可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可还是和她越拉越远。
就在时间的量度都快要在这追赶中模糊之前，拖着酸痛的腿和濡湿的裙以及一双浸渗雪水的高跟，梨花终于在那身影消失在面前的小巷前勉强捕到了她的行迹。
她停下了追赶的脚步，这倒也不全是因为没力气了，而是…那是条无尾巷。喘了几口气后，她慢慢的走进了巷子。
巷子不深。梨花立即就捕捉到了那身影的所在。怯生生的，缩在角落里。这只受惊了的“小猫”似乎被主人遗弃了。一双宝蓝色的眼睛似乎占了整条巷子中最明亮的四点之二--余下两点自然是她綾野梨花的眼睛。粗看去，那被一撮灰发浅浅地盖住的右眼中似乎闪动着抗拒与怯弱。但，梨花知道冰山一角的道理。比起这只稍显黯淡的眼，她更信赖另一只眼中闪动的光芒--那宝蓝色的眸像是一湾静水。色泽上明澈，而目光中深邃--这才是，也该是从她心灵中透出的真实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