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归乡】第四章(4)

想想如果一个流浪的外星人迫降在地球上被人类抓住，会被怎样对待？当然是被单独关在一个绝对安全的隔离房间内，二十四小时——在这里则是二十二小时一分钟零三十四秒——被观察自发的活动，并被施加各种直接或间接的刺激……最后则会被用最无创的方式杀死，然后遭到细致入微的解剖，样本被送去专门为外星生物设立的BSL-X实验室进行分析，剩下的部分则被泡在特殊的液体里制作成标本，藏在永世不见天日的绝密仓库内……
岳辰小心翼翼地确认了自己呼吸的节奏，并且意识到自己正毫无防护地暴露在朱诺的空气当中，但是既然可以正常呼吸，那么其他的安全隐患现在还不是担心的时候。房间内除了岳辰自己的心跳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岳辰踮着脚离开木板床，几乎是贴着地面爬向有门的那一面墙壁。地板和墙面都很光滑，好像和床一样都经过仔细的打磨。岳辰把耳朵贴在门旁的墙面上，心里默念了一百秒……没有声音。或许这个房间是隔音的。那个三米高的矩形结构确实应该是作为门的用途而存在的，在站立的岳辰齐胸的位置有一个凹槽，可以用来推拉，但是岳辰决定暂时不去触碰这扇门，因为门上可能存在机关或者感应装置，而且万一不小心打开了门，他现在没有任何应对门外事物的准备。门下方有一条一厘米左右的缝隙，但是从那里看出去只是一片漆黑，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岳辰俯着身子退回到桌边，在不将其弄乱的情况下确认了桌上的外套下面没有藏着自己的配枪，外套口袋里也没有江城君送给他的手电筒，战地手表也不在这里。外套旁边的两个木杯呈四方形，就像这个房间本身一样，似乎创造者对于直角存在某种偏执的情感。小的杯子中装着半杯无色透明的液体——给我喝的水？岳辰不敢贸然尝试。大的杯子内则空无一物，岳辰无法判断它被摆在桌上的用意。
然后他开始观察那盏灯。灯是独立发光的，没有接触外部的能源，最下面是一个正六边形的底座——竟然不是正方形——质地像是金属，从六边形的六个角往上立起六根支柱，在顶部和另一个六边形的环相接，其余立面则像是玻璃，把一根发光但不发热的圆柱体保护在中央，圆柱体以不明的方式固定在底座上。岳辰想不出更简单的灯具设计，甚至没有在底座上找到类似开关的结构。灯重一千克左右，岳辰左手按住顶部的玻璃，右手托起底座开始照亮房间的各个角落。房间整体同样单调乏味，除了平面之外没有其他几何结构，连木床也只是位于墙角的一个长方体实心凸起，仿佛整个空间是从一颗完整的树干内部切割而成，并且切割者患有严重的强迫症。那张制作拙劣的木桌反而显得更有生气，虽然只是四根长方体柱和一块长方体板的简单拼接，但至少对立体空间进行了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