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井（井然x冯豆子）01(3)

他记得那个曲调，不知道名字却觉得好听，循着声音走到围墙边，墙边围着漆成黑色的铁栅栏，月季开得正好，色彩缤纷，香味浓郁，他像个失去视觉与嗅觉、仅有听觉残留的人那样、径直走了过去。
琴声变得悠缓，也许接近尾声。
一扇落地窗出现在眼前，窗子擦得很亮，靠墙摆着一架很大的钢琴，曲子就是用它弹奏出来的。他走近了那扇窗，想要看看那个弹琴的人，只看到对方的背影，黑裤子、白衬衫，身子略略向前俯向琴键，按下休止的音符。
阒寂无声——
他站在窗的这一头眺望窗的那一头，那人没有回头，他也不情愿走。

过了一会儿，他在地上坐下，因为无聊，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也许该去拍拍窗户的，或者喊一嗓子也好。
他这样想着、慢慢站起来，突然发现手上脏得很，低头一看，鞋子裤子都湿漉漉地沾满灰尘。这才想起落水的事。想起自己一直穿着湿衣服。
他又看了一眼擦的光亮的落地窗，一尘不染的钢琴，坐在钢琴前衣着整洁讲究的少年。
这样鲜明的对比——
心中悚然一惊，他突然脚下踩空，人就醒了过来。
醒来才发觉是个梦。
手机里二姐夫的大嗓门还在嗡嗡作响。冯豆子听着那声儿，觉得自己的大脑也跟着嗡嗡作响，看了眼时间，原来只过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