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2)

到十二点半，仓库里开始分发夜宵，是炒粉。我去领了一份，站在一边吃了大半。味道非常一般，好在配套的苹果味饮料还可以。
我一直在找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可惜直到开工我也没有看见她。
本就糟糕的心更加失望。
又过了一个小时，组长过来把那个女人调走了。
只剩了我一个在这条线上，还有十来个半人高的蛇皮袋。好在快递盒暂时还没有那么多，我一个人勉强能应付过来。甚至还有清闲的时候，我坐在地上，望着它们，只想睡觉。
“也就如此了。”我闭上眼“那些猝死在岗位上的人。”
没有人陪伴，做不完的事，一件又一件。
精神崩溃，迟早的事。
快递盒又快速砸向蛇皮袋。这次没有人帮我。
我一样一样系好，推出去。总有下一个溢出来的袋子等着我。
不想干了，一点都不想。
我甚至庆幸我并不是为了钱而来的这里。如果是的话，我就永远也逃不开了。
我甚至开始怜悯仓库里那些即将走向衰老的男人女人们。
虽然我没什么资格。
有个管事的女人过来了。
“忙的忙死，闲的闲死。”她说“调个人过来。”

漫长寒凉夜晚里唯一的温暖，我没想到居然是由一个陌生人来开始。
很快有人被调过来了。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
略矮小的身材，烫着短卷发，慈眉善目的。
有个袋子满了，我伸出手准备去系口，被她拦了下来“我来吧，看你像没有力气了。”
我愣了一下，收回手。
此时离七点还有四个小时。
我整个人困顿得不成样子。
第二次高峰期平息了些，我挑了个基本不会有快递盒落下的台子，坐了下去。
很快有人过来警告我，会被盒子砸到 很危险。
于是我又坐回了地上。
困意让我完全不想考虑场地，不管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这个姿势适不适合，我都要闭上眼。
我居然睡着了。
再次睁眼是被人叫醒的。
一个胖胖的戴眼镜的男人站在我旁边。
“你先去签到结工吧。”他说。
“……好。”我一瞬间有点愣神“我还有个同学。”
“他也一起回去吧。”
“嗯。”
此时离七点还有三个小时。
我被提前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