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人(2)

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他向来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而活。他自己活着，吃饱、穿暖、有地方住，一切都足够了。
他不知道怎么报答自己父母养育之恩这种事情，可能记忆力甚至不记得多少和父母一起度过的难忘回忆。别人口中什么难忘的故乡，难忘的家，在他的心里只有回味在嘴边的小吃和母亲的饺子。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值得留恋回忆，他只记得不着家的父母，他只知道他可以呆在父母身边，照顾他们颐养天年。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
他说，那一年很奇怪，得过且过的他会突然去做一些大事，小范围的跑来跑去，做着自己从不擅长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记得脑海里有个人的影子，可是他怎么想都没有对我形容出那个人的样子。那时候我差点以为他在茶余饭后又在和我说什么老年人的胡话。
他说日子很奇怪，明明后来看去，那些日子很苦，但确实当时他又过的很快乐。即使中途似乎失去了做那些事情的理由，但是好像有什么惯性让他继续做了下去。他说他坚信着什么，即使一次次失去，即使他脑子里根本没有那段记忆，但这么多年一直有个身影站在他眼前。

他说，只有那个人可以见到真实。
以上都是我所记录的他说过的话。
如各位所见，我的挚友现在虽然已经带着他思想的秘密住进了这个小陶罐，但他所执着的，他所描绘的，他所诉说的爱情，每一个都会在世间流传。就像是美丽的爱情史诗，抱歉我会说爱情史诗这样的词，可这大概就是最符合他的成就的词。或许某天我们都被世间遗忘，但这些史诗会像前人的什么文字一样，被一直流传下去。
那个见到真实的人或许今天没有来到现场，可我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会改变我挚友的一生。让他从此觉得世间一切都很吵闹，只有他手下的文字才是他唯一的悲喜。
一年前我再见他时，他虽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写作，也没有停下一些文章的批改，可我可以看到他总是突然停下，望着东北偏东的方向发呆，然后突然又眼泪滑落下来。
他嘴里总是念叨着什么晦涩难懂的音节，我甚至无法理解是什么语言，可每次出现这些音节，他都会望着东北偏东的方向，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