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明系列 | 幻境主之视野 · 捌 · 观离隐(4)

“如果我们想打掉那个孩子，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教皇得意地一笑，他说：“努斯是仁慈的，他希望实现每一个教徒的愿望，这就是我们让她怀孕的原因。只要你们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会尽全力配合。这下你放心了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仿佛又看见了我曾经的朋友。”离隐嘴上这样说，但他心里已经知道，教主在说谎。通过心网，离隐得知，教主是希望利用凝裳，冲击由财阀主导的普世价值。普世价值不仅仅是维系社会共识的粘合剂，更是保护既得利益者的思想护盾。
一旦实现了这个目的，财阀的既得利益将不再合法合理。届时教主就可以发动所谓的圣战，完成努斯与他立的约。这是离隐早就料到的事，只是他没想到，努斯教的野心膨胀到了如此地步。
虽然努斯教的实力进步很快，但它绝对低估了某些人的实力。如果还有谁能够和努斯教抗衡的话，那估计就只有子臧与婉清了。阻止努斯教引发战争，对离隐来说其实并不难，但如果努斯教和云翼组织鹤蚌相争，那他就可能渔翁得利。这让离隐陷入了选择，他可以选择维持现状，这也是子臧所希望的，但他同样可以选择赌一把，赢得更多。

“努斯是仁慈的。”教主略带哀伤的说。
这句话刚从教主口中出来，其背后的真实含义，便被离隐捕捉到了。原来凝裳的生命在他们这里不值一文，随时可以被冠冕堂皇的理由牺牲掉。离隐忽然有些同情凝裳，甚至希望对凝裳多了一些怜爱，仿佛看到了一个可爱而纯洁的孩子，在晕黄色的照片里玩耍、奔跑，温馨又苍凉。这种情绪让离隐感到惊讶，但他无法否认，这也是他，“是啊，实在是太仁慈了。”
“你竟然也这样认为？”教主笑着问。
“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呢！”离隐站起身，他有些郁闷，感觉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我们只需要，你们在舆论上全力支持，再无其它要求。我告辞了。”
“好，这很容易，”教主再次和蔼可亲地笑了，“再见，我的朋友！”
离开努斯教教会时，天还没有亮，他孤独地体验着空间的变换，蓦然感到一阵苍凉。他觉得，凝裳真是可怜。凝裳所信仰的东西，不过是在利用凝裳。而且，连他——这个有些同情凝裳的人，也是在利用凝裳。他想到自己如今有两个选择时，内心十分愉悦，只是想到弱小的凝裳，会感到一阵小小的遗憾。他无奈地想，幸好自己将要善待凝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