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恋 #4（漩涡）(10)

夜晚的河流反射着星辰的微光，好在浅滩并没有过深，瑞希坐在齐腰深的河床中央，双手抱着膝盖，将沾满污渍的脸迈进了臂弯，任由冰冷的水流经过自己身边，卷起波浪。
「妈妈，救救我...」
「瑞希，把手给我。」
我尽量稳定气息，想要平复正在狂跳的心脏，用柔和的口吻重新赢得瑞希的信任，可她仍旧一动不动的在河中静静地哭泣。
我卷起裤腿，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沿着斜坡，踏进了冰凉的河水中，强硬地将瑞希背在身后，任由她有气无力地反抗，击打在我的背上。
慢慢地她也丧失了力气，只能屈服。
「就在刚才，我失去了我的工作。」
「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你了。」
「那我之后所说的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反正你也不会信。」
瑞希的身上滴滴答答地落着水滴，河水渗透了她的衣服，同时也沾湿了我的后背，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来自背后独特的柔软与瑞希的体温。
「很久以前，我喜欢上了瑞穗前辈，为了成为配得上的优秀男人，大学选择了进修建筑学，结果却很不敬人意，完全从事了与原先学业不相符的行业，也没有脸面回来见她。」
「骗人的吧。」

「反正你都说了不会再相信我了，是不是骗人的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唔...」
她很不服气地嘟囔着嘴，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安静地趴在我的肩头。
「但是最近我明白了，瑞希就是瑞希，不是瑞穗的替代品——」
「没想到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承认了，以前就觉得看我的眼神怪怪，还有就是莫名其妙的发呆...」
「你不是不再相信我的话了吗？那又为什么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生气的人通常都这么说哦。而且我也终于明白我所学习的建筑学真正能用得着的地方，只有在这个地方，瑞希的身边也许能用得着吧。」
「我可没有那么伟大...」
瑞希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狗尾草，在手中来回把玩。
「妈妈不在了，你就把视线放在我的身上了吗？」
「这样一说，我不就成了犯罪者了么？可也并不是完全不对，最初可能的确是那样的想法，即使不想承认....」
「我就说嘛——」
「但是现在我喜欢的是瑞希，不是瑞穗哦。」
夏日的虫鸣一刻也未曾停息，叽叽喳喳在这纷扰的世界当中创造属于自己的优美交响曲。奇迹般地，笼罩在我周围的半米空间内却如同真空一般，进不得半点杂音，耳中回荡着的只有心脏的跳动声以及瑞希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