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未必是黄粱(一)(5)

尚九熙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我嘴一秃噜，在他开口之前冲他笑着说道：“我听会儿——我从来没从前面看过你，真的。”
观众都笑起来，尚九熙愣了愣，接着用他惯常的有点嫌弃又有点无奈的表情看着我，冲我挥了挥手，要说话，却被台下的笑声还有起哄声堵住了，有观众喊着让我下去坐，尚九熙抬手往下压了压，说了句：“好了，咱们正经唱歌”，这才得以控住场把那首see you again唱完。
眼下我又重复了那句话，站在对面的男孩愣了一下，也笑了，我们两个人像神经病一样，都忍俊不禁地别过头去，笑了足足有十几秒，等我们敛住笑意，再回过头来，我看着尚九熙笑意未褪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其实一直那么从前边看你也挺好的。”
尚九熙愣了一下，接着歪着头笑起来：“你从前边看我，那我跟谁说相声？”
我看着他的笑脸，傻了似的也跟着他笑了：“行，那我陪你说一辈子相声，行吗？”我们之间从没有说过这种事关余生的话，我这句话脱口而出，不由自主，完全是情之所至，语气是连我自己都能感受得出来的古怪和温情，这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甚至于话音落尽，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相声演员的嘴比脑子快，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件好事。
或许是我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与平常太不相同，也或许是我当时的眼神泄露了什么，总之我面前的尚九熙完全地怔住了，神色也变化开来。我的大脑在他神色这样的变化下，原地当机，我那本该永远烂在肚子里的情愫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公诸于世，慌乱之中，我想要补救，却只愚蠢地嗫嚅着，说出来的话也与我原本想要补救的意愿南辕北辙：“我是说……我要是能一直和你一起的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再也说不下去了。
颠三倒四，瞻前顾后，吞吞吐吐，欲盖弥彰。
我说过，在此之前，我们俩还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开口对彼此说过这样长及一生的话题，即使在这之前我们早已经配合得极其默契，对我们会长久搭档的事实完全笃定，也对对方的生活、习性都已经了如指掌，对我们之间已经超越了一般朋友的良好感情心知肚明，甚至，我还有过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也感受到过一些意味不明的情愫——但我都一次次地告诉自己那可能只是自己因单恋而产生的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