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试炼】教皇(3)

他眼光毒辣、心气儿很高，衣服穿几次就丢，就算骆秋霖帮他送到洗衣店也会忘记。
不会做饭、除了接打电话完全不会用触屏手机、不知道坐公车怎么投币刷卡……有一次骆秋霖到高千崖的一处房子找他，因为电费用完了，里面乌漆麻黑，他的老师就坐在这一片黑暗里。
“电费？”
高千崖问，
“那是什么，怎么交电费？”
他甚至还有点晕车，堂而皇之道，
“其实我更习惯骑自行车，那时候人人都骑自行车。”
但他似乎并不是会把力气放在骑自行车上的人，在某些方面又简直像从上个世纪直接穿越来的。当然，在那个年代他大概是最时髦的留洋青年。
生活上被反向照顾，高千崖便试图从其他方面下手。
有段时间他异常热衷于搜罗各种玩具和游戏送给骆秋霖，还要和他一起玩，似乎要弥补他在福利院失去的童年时光。
福利院的生活并没有那么惨，他就是三分钟热度，骆秋霖已经很了解他的老师了。
后来高千崖自己终于意识到其中的根本问题，于是放弃了，抬起手挠挠头发，
“看来我们有代沟。”
后来骆秋霖才知道，在他六岁那年，高千崖已经二十六岁了。

十二年说短不短，说长，又感觉它一眨眼就过去了。
骆秋霖没有忘记当初老师说要他杀掉自己的话，但他一直避免提及。
他知道高千崖有过很多学生，有的死亡、有的离开、有的纠缠不清……未来或许还有更多，要说特别，他大概是老师特别指定的刽子手。
他也学过很多东西，有过很多老师，只是如同两条交线一触即离。他们都像秋天树上的叶子，你不知道哪一片会突然落下。
只有高千崖带他走进了雨夜里，他是开头、是起始、是出发点，可骆秋霖不想让他成为终点。
骆秋霖也有很多同行，就是当初和他同龄的那群孩子，也有各自的老师。
他们有的人与自己的老师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关系；有的人战胜了命运，得到幸福；有的人口蜜腹剑，互相伤害；有的人最终行同陌路；有的人疯狂地付出、追逐和掠夺，最后像花一样凋谢了。
有个人，他的老师背叛出逃，作为学生的他也顺利完成了任务。
他成功了，成功地接替了他的老师，甚至有人为他开了个庆祝会。
那时候，骆秋霖看不出他在高兴。而是一种……因为此生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不知道以后还能做什么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