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囚室(6)

伊利亚，
再见。
从现在起，我不叫伊利亚。
我的名字，就叫枯叶。
轻轻一点，就能烧得旺盛。
乘着一只小筏，在星夜下，孩子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也许是自由的土地，也许是无尽的搜查，又或许被大海吞噬，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至少。
此刻的海上星夜，很美，不是吗？
就像小时候，母亲在床边说的故事。
只可惜，这本童话书，随着朝阳刺眼的光线，被轻轻地合上了。
自由也好，惶恐也罢。
什么也没有。
就像枯叶岛北部广袤的荒地，没有人烟，没有温度——
不。
更可怕。
是死寂——不是茫然一片的死寂，就在不远处就有村庄和耕地，只是，一切都出奇地宁静，没有半分声响。
诡异。
战士的神经死死绷紧，指尖重新搭上冰冷的小刀。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村里中央的那座建筑发出。
枯叶轻轻推了下那扇门。
门没有开。
是锁？不，没有金属声。
门被堵上了。

耳朵贴紧了小小的门，沉闷的声响顺着厚实的固体，刺激着他的耳膜。
那是撕心裂肺的怒吼——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我们的英雄不由得浑身一惊。
用心地，去听，去听心灵的声音。
“啊啊啊啊！不！不要！我不想死！”
“嘿嘿，没办法，谁让你顶撞了我们老爷。谁让我们是‘感染者纠察官’呢。”
“你……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孬种!就这样把我们一个个普通村民逼上绝路吗？！”
“闭嘴！现在你就是感染者了，哼哼，准备好被人奴役至死吧！贱种！”
有些时候，修罗场就这样，不论你是否愿意，突然降临在你的身边。
未曾遮掩手上的感染病灶，枯叶用力撞开门。
暴虐的纠察官，无知的青年，四目相对。
惊讶写满了脸庞。
视线里，是狞笑着的纠察官，穿着防护服用一块矿石碎片，划破被制服的村民的手臂。
血液顺着伤口汩汩流下，矿石病的结晶在血的沾染下格外刺目。
愤怒。
暴怒。
他一把揪住那个……那个畜生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起来“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