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囚室(3)

凝固在他脸上的，不是什么强烈的愤恨，不是那宁死不屈的眼神，而只有，无尽的痛苦。
噤声。只有一两声压抑到极点的残响，和渐渐逝去的呼吸。
“很有血性，孩子们。”大校重新点燃那支烟“但给我记好了，和你这小子说的一样，要活下去，你们就得拼命，拼命去苟活。我不管你们无辜与否，但乌萨斯不需要没用的感染者，感染者反而教训我？记好这个白痴的死相吧。”
也许是绝望压抑了泪水，也许是沉默战胜了言语，也许是正义在对生存的渴望前不值得一提，总之，这十二个孩子没有出声，只是默默接受了这些。
三天后，他们被囚禁在这个新改造的小小的地下室，他们的面前，是十具骇人的尸体。
囚笼的名字，就叫第六囚室。
笼中之雀，伊利亚·彼得耶夫——这个早就被忘却在荒岛的名字——也许称他为“枯叶”更为人熟知，从此刻起，开始了他的传奇。
二
养蛊自噬
不详的老教堂被废止，大学被迁走，留给囚徒们的，是一座废弃的校场。
跑步，跑到气息紊乱，跑到摔倒在地再次爬起。因为如果不跑，就会被“教官”的鞭子抽到血肉模糊，就会被畜养的钳兽痛击流血。流血就会死，晕倒就是死亡，冰冷的生存法则就是这里的全部。

这只是训练的第一天。
身体最柔弱的两个孩子，晕倒在地。按照“教官”的命令，不能救。
孩子们跑过一圈又一圈，校场的地面上，沾满鲜血。
伊利亚看着两个曾经的好友无助地跌倒在地上，任由钳兽将他们的伤口破坏，破坏到不留一丝血肉，听着他们沙哑到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努力发出痛苦的嘶吼。
他们快不行了。
他得去救人。
但他不敢。
因为就在十几秒前，他的伙伴顶着铳口去解救那个孩子。
回答他的，不是赞许，也不是批评。
回答他的，是冒着烟的铳，和两具尸体。
难道就见死不救吗？！
只是因为体弱吗？只是因为他们是弱者，就只能任由他人奴役吗？
在小谢尔盖含着泪光的眼睛里，枯叶，看到的是哀求与无奈。
伊利亚，如果你看着你的朋友就这样死掉，那你和禽兽也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你见死不救，你也没必要活着了。
没有搀扶也没有拯救，伊利亚愤怒地一脚踹掉谢尔盖身上的钳兽，大吼一声“给我站起来！不许死！”
只可惜回答他的，是扑面而来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