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囚室(2)

他们，是这小岛上唯一的矿场里，那些矿工的孩子。
他们的屋子连在一起，身为矿工的父亲，总免不了被高浓度的矿石粉尘感染。疾病顺着空气，渐渐感染了那一条小小的“矿场街”。仁慈的侯爵怜悯他们没文化的父亲的牺牲，送这些感染者上大学，以期他们维持着那条小小街道的稳定。这个秘密，也就维持在侯爵和这条小街之间。
只可惜，孩子们并不那么规矩。总有一两个孩子，站出来挑战老师的权威，虽然结果往往只是被守旧的老师强词驳回，但总算也打动了一些人。孩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生来就要被歧视，感慨侯爵的宽容之余，对这一切的愤怒也好，麻木也罢，成了这些孩子的全部。
而导火索，在不经意间，被悄悄地点燃了。
半夜返回学校地孩子，撞上晚上偷偷离开地下室的感染者们，“感染者孩子上学”，如此风声不胫而走。撞在新皇帝感染者禁令地枪口上，军队早在人们意识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出了行动。
当二十多双好奇的目光望向那个小小的窗口，迎接他们的不是老校长和蔼的笑容，而是冰冷的铳口。
叼着烟斗的乌萨斯大校，眼上的刀疤下透出寒气，用铳抵着孩子的太阳穴。那铿锵有力的踏步声，仿佛昭示着他多么强烈的正义感，但波澜不惊的眼神又似乎在说他早已麻木。

孩子们双手抱住头顶，被一排士兵看押着不敢出声。
“感染者，哼”大校轻轻摆弄着自己的爱铳，“砰”一声响，子弹贯穿了一个孩子的头颅。
仿佛石入大海，孩子们开始骚乱，只是他们在出声之前，几发火药让他们永远闭上了嘴。
愤怒的，绝望的，啜泣的，怒吼的，多么强烈的情感，写在这些孩子的脸上，随着身体的倒地化为虚无。
“听好了，”大校拿着铳，抵着一个孩子的太阳穴“亏你们的好人侯爵，我可不想把这里变成血海。你们这些渣滓，可以进特殊部队。但给我记住了，感染者渣滓们，你们永远都只是渣滓。”
也许是伊里奇的运气不好，这个耿直的孩子有话直说，“大校！感染者不是什么渣滓！我们被迫感染，我们本就没有错！”
“很好，很好。”手铳里还冒着尚未冷却的热气“有谁认同吗？”
男孩清了清嗓子，清澈的声音响彻这个逼仄的房间“他说的不错，我们只想活下去，大校。”
孩子们是容易被煽动的。
“活下去！活下去！”
回答这份嘈杂的，是刺入伊里奇心脏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