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冬】第三章(2)

不知是否算得上是幸运，这一夜里除了寂静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蛙鸣蝈声，也没有萤火虫，没有有机体靠近过Tars停靠的高地。缚岐和暮尼高悬在云层黯淡的太空中缓缓移动，两颗月亮在朱诺上看起来是一般大小。近处的暮尼带着微蓝的光，比中秋夜从塔克拉玛干上所见的月亮要大上一圈，远处的缚岐灰白又仿佛渗透着些许暗红色，朱诺在那上面投下的一瞥朦胧阴影使它显得比从太空中观看时更加遥远。Tars降落的地区或许恰好错过了双月食的奇景，几乎是满月的暮尼远远地把快要满月的缚岐甩在后面。马特在和达瓦交接的时候对此表达了满满的遗憾。除了月和银河，这里的夜看起来只是没有阳光的白昼而已。
在岩石高地边缘架设的八台激光探测器在夜里没有发现任何反常运动的痕迹，同时十六颗携带了心跳探测仪的小型勘测无人机在森林中穿行了六个小时之后回到了Tars，依然没有发现科考队员生还的迹象。略微给人一点鼓舞但又让人捉摸不透的是，赝元素追踪弹头的位置还停留在原先的地方。

岳辰其实并不清楚赝元素追踪器的原理，只是从顺手的地方拿走了弹药。经过Hal的核实，岳辰所发射的追踪弹头具有约十个小时的半衰期，这也就意味着这个白天是他们能够利用追踪器掌握那些鸟行踪的唯一一次机会，至少是被射中的那一只。
日出前一个小时，群星和银河已经褪去了光芒，暮尼也早已去往朱诺的另一头，只有缚岐还高高地悬着，隐约可见那灰白的色彩，而森林之下还依旧晦暗不清。马特看着空荡荡的谢星海的床铺彻夜未眠，失去了一个值得应战的隐棋对手让马特有点失落，但到了清晨时分他依旧显得精力充沛。他和达瓦提议在鸟笼行动开始之前重新调查现场，尝试寻找可能给出杨的下落的线索。岳辰则独自查看着Hal对于鸟的残余组织分析给出的繁杂数据，同时和地球指挥部交流信息，希望指挥部的相关专业人员能够给出有用的结论。岳辰不时想着由纠缠效应连通的四千万光年之外的那一方，指挥部的人们——或者是佩恩所说的‘莫老五’？——透过量子纠缠仪就像在听一个发生在遥远地方的神话故事，而那故事可能攥着他们的内心让人既兴奋又紧张，可是那一股恐惧和不安，若不是身在朱诺这颗星球上是绝对不可能体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