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冬】第三章

3.
夜寂静得可怕，对于不少人来说，这是在除了太空殖民地和地球之外的星球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岳辰深刻地认识到在入睡的时候知道还有数千万人在同一个星球上和你一起入睡这件事情是多么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同时又是多么不可思议——一辈子都只生活在地球表面的人很难了解到人类作为一个聚集体是怎样的一种奇迹。除此之外，傍晚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没一个人能睡得安稳。
商议决定的休息时间是六个小时，期间每过一个小时更换一名成员在指挥室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Hal更是全程处于一级警戒状态。作为舰长和行动的前线指挥官，佩恩独自在舰桥度过了第一个小时。在Tars之前，佩恩曾以卧底的身份协助破获过一起规模庞大而错综复杂的星际走私案，毫无安全保障的走私船舰在遥远的空间中胡乱穿行，四处前往死寂的陌生星球采集稀有的矿石作为赝元素的加工原料，然后倒卖给地球上的地下工厂甚至是不少大型军工企业。在那些星球，佩恩和走私船员拥挤蜷缩在没有床铺的休息室内观看过不同颜色的日出，驾驶采矿车穿越过奇形怪状的山脉和陨石坑，也在不同的星空之下度过或是寒冷难耐或是炎热炙人的夜晚。而在现在这颗具有温柔名字的星球上，在这颗最为接近地球的星球上，那一切的夜晚都显得遥远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