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倾白羽传】(4)

“给他送一半，我就吃。”张照玉坐起来缓了好一阵气才恢复一点说话的精神。
即使这样他的声音也是又小又弱。
他继承着张直的血，哪怕声音再小，也不会被人忽略。
送饭的狱卒赶忙从那边回过头来，一边小心应承着，一边把饭菜分开。
张家人说话不说第二遍，从外面流进来的风声看，指不定明天就有大把的人将张公子请出去，他不敢得罪。
楚狂人顿时乐得哈哈笑起来，好在是白天，许多囚犯送去了清理河淤的工作，牢房里关着的都是必须小心看管不能有失的重犯，不多，只有几个，张照玉知道里面有一半是想杀他的人，另一半是想救他的人，但这些人现在即杀不了他，又救不了他，能救活他性命的，只有牢房里唯一的异数，楚狂人。
端起汤，哪怕是手上无力，他也没有将半滴汤汁撒出去，像是平时在家里客厅一样，慢慢地，一口口将汤水送进嘴里，饿的久了，暴饮暴食会撑坏肚子，他不急，急了当场就得死。
对面的楚狂人没有他这种温吞的性子，酒菜到手，就是一阵胡吃海塞，估摸着只是在他舌头过了一下味，就咕噜一声进了喉咙，倒像他才是饿了三天的那个。

张照玉喝了一口之后就停了下来，等汤汁在肚子里慢慢向身体渗透，稍微涨了一点点力气，他说话的声音才大了一些。
“敢问壮士，因为什么事才关到这里的？”
楚狂人放下了手中咬了一半的鸡腿，将嘴里的肉吞下去，空闲了心思打量着送他酒饭的人。
精神涣散，有气无力，但是铁骨铮铮，坐得笔直。
“杀人呗？不是重犯怎么可能关到这里来？”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张公子别听他胡说八道，就这泼皮无赖，没那种胆子杀人，他是绿柳庄那边的小混混，小名叫狗子，自称楚狂人，最近和一个明州来的蛮人走得近，前天绿柳庄出了命案，那个蛮人不见了，这小泼皮硬说人是他杀的，他可以糊弄，咱们监察司正的眼睛又不瞎，好歹算个知情者，就将他关在这里，去了抓那逃窜的蛮人了，等抓回来审查清楚之后，这小泼皮教训一顿也就放他自生自灭，在牢里还得管饭呢，我估摸着他就是想进来蹭几顿饭吃才谎称人是他杀的。”送饭的狱卒几句话就将对面那人的底细抖了个干净。
张照玉在听他讲述的时候，又端起了汤喝了几口。
他已经有力气做出表情来了，是笑容：“是个下饭的好故事，对面的好汉，有没有兴趣…每天给我讲讲你的见闻？不管什么都行，以后只要你我都在，我的饭菜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