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阶试炼】我的朋友——莫红妆(19)

“安静！”
我学着家父的样子，看着噤若寒蝉的妻子，心中竟又一丝快意——这快意凉滋滋，比戈壁城刮不完的冷风还沁人心脾。
这门上次打开，想必还是抬尸而出的时候；屋子里，同我那儿时的一瞥似乎是没什么区别。
十二点前的焰火，穿过昏黄的路灯，斑驳地剐蹭着这白墙黑影的每个角角落落，忽地在地面炸开，忽地消失无踪。家中没剩下什么了，除了一台笨重的电视，竟然是看不见沙发和床，瞧不着衣柜和冰箱。尽管所有东西都散落在地，可这白瓷砖上，毛毯被褥，一片狼藉，竟也没让这房子乱些——当真是一穷二白，室如悬磬。
我让妻子自己开了灯，点了香；我摆了点东西，让她去窗台那边祭拜即可。
吾妻是不满意的：“这，多渗人啊……”
“我是不喜她的，”我灼灼地看着委屈的她，心想，我还是有一半怕莫红妆的，“你要来的。你来了，自己去弄——嘴上说到了，自己要办到。”
她快哭了，但我没有理她，就僵持着，如家父那般快意地凌迟着她。她揉了揉鼻子，微微颔首，听话地去做了。

我便在这空荡的魔窟中闲逛着，想着，可否发现些她旧日的痕迹，亦或者瓶瓶罐罐？我想了结这番心事，却找不到断了念想的由头——那些物什再也看不见了，宛若一个流浪汉应有的家。
住校时日，闲来到了市区的新房，我是听家母絮叨过的。说是老房子的莫红妆，也没搬出去了，更没报案；那之后，日过一日地消磨时间，境遇更凄惨了些——连当面应和她的人也消失了。
“咦，恶心！把人家娃娃都逼走了！”
“自己出去狐媚子吧，不要再把我家孩子祸害了！”
人们脾气好了，是不理她的，当空气的；人们兴致来了，是要骂两句的，但也不看她一眼。
那日之后，她像是没了魂。白天也不出现，昼夜颠倒地过活。她再也没化过妆，也没穿过女装，像个平常的老大爷，再街上飘动着。若遇到了我家人，她是会大叫一声，便赶紧跑走。
家母那时还满脸憎恶地说道：“造孽呀……疯了呀，疯了好呀！死妖精祸害我家强子，遭了报应啊！我瞧着，咱们这的人还都是菩萨热心肠，没把她赶出去呐！强子你别怕，好好学习，这事就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