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阶试炼】我的朋友——莫红妆(16)

家母呜咽着，低头应了；去房子里草草收拾了一会儿，我便又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
温暖的家中洋溢一片祥和寂静，浑身的淤肿发作了，我坐在地上也觉得疼痛难忍。
“知道错在哪里么？”
我低声应着：“错在……不该有那张照片……”
“愚笨。”
“错在莫红妆那个狗东西。”我咬牙切齿起来。
家父怪笑了一声，把茶轻放在茶桌上：“她能有什么错，她错了，你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我霎时迷蒙了。
那古怪的声调又从家父胸有成竹的话语中冒出来，他清了清嗓子：“知道为什么行人都是只敢看你，却不敢多闲言碎语？”
我冷汗冒了出来。我诡异地，竟福至心灵地应和了：“您是与这小区的人都与众不同些。”
“那莫红妆这般异类，也与人不同；又如何是没了错，还要过得苦些？”
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耳边直直窜入五脏六腑，那端的是要比伤口还火辣吃痛，是比那眼神还要惹人惊恐。我想我是顿悟了，那困扰我已久的病症，似是也从血脉中剔除。

“这世上人是要吃人的。吃人的鬼要披着人皮，被吃的人要披着鬼皮。若不披着鬼皮，往脸上抹再多的**胭脂，多像鬼，也不过是一群人的食粮罢了。”
他又说了，待我伤好，便送我去市区留校，这事情的影响要慢慢消解。我依稀记得他还是说了些什么的，但我通通忘了一干二净。待他出门了，我只觉得天寒地冻，忍着伤往床上落荒而逃。
我锁了门，还是觉得惊恐；上了床，仍然是觉得心悸。
那怪病症一消失，我又怕起黑来。那没有光的地方，四处都藏着密密麻麻的碎语低喃；那嘴巴一张一合，里面有着或是鄙夷、或是戏谑的血红眼珠子，就那般静谧地盯着我看。
我吓得魂不守舍了，从书柜上抽出一本《坟》，怀里紧抱好，浑身裹在被窝中。
那怪病自是不愿意舍了我这具身体，我又落了儿时第一次见了莫红妆的噩梦。那浑身的清淤也似没了痛觉，我时而翻滚着，又时而惊醒，后在浑浑噩噩中昏迷过去。床褥都是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一大片，像是窗外雪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