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阶试炼】我的朋友——莫红妆(12)

看着她语无伦次的妩媚样子，我还是有点膈应：“来……来我家吧。我先去买个早饭，你收拾着，你要弄多久啊。”
“我手熟，给我一个小时，刚好够你们上学的时间。”
我便答应了。
出门的时候，我还能感觉着心在狂跃，活似反了大错的逃犯，明明惶恐，偏偏还有着些无人发现的刺激感——我劝着莫红妆帮我做事了，但这事万万不能被他人知道。
七点多的时候，莫红妆挎着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单肩包，准时站在了我面前。在床上捯饬出一堆瓶罐后，她让我在书桌前坐好，闭上眼睛，听着她指挥。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或是粗糙的双手，或是发痒的毛刷，在我脸上浮动。她声音轻柔，还带着些哑，做起化妆来，往往就带着冷静的几个字。我是没有想到的。但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却并没让我宽心多少——或许我脸上，正是白底浓粉上着呢。
我着实后悔了，我轻声催着：“快一些吧。”
“好。”
“……能出去见人的吧，不要你那样的鬼样子啊……”

“……好。”
我这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往日我是不管不问的，或是我得了好心肠这个绝症吧，感觉到她手有些抖，我是有些不忍的：“……对不起了，是我说得重了。你没考虑过不化妆成那样么？我们可能不大接受得来……”
“啊……抬起下巴，”她敷衍了一声，我顺着她的手扬起了下巴。刷子在我的下颌线上摆动，我便听着她说道：“我是觉得好看的，小时我娘还在时，梨园台子上，都画着比这浓艳的妆容……雪一样洁净啊，多好看。啊，你不要怕了，我知道怎么化妆的，你画成我这样还没我好看呢。”
她倩笑着，听着比那灯晕温柔。
冷夜的风雪想必在窗外簌簌下着，我阖目小憩，恍惚间听着这往日再平常不过的喧嚣，竟格外惹人烦躁。我沉默了，听着那声响逐渐盖过自己的心脏——这绝症几近要把我挫骨扬灰，仿佛天生烙印在身上的枷锁，也要随着烧到心口的火燃尽。
是了，这病格外让人懦弱而自省，我被那蚁群蚀咬的痛苦，折磨到愧疚就要从嘴边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