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与锦衣卫】(16)
王子囿于国事不便同往,她便一个人涉千山万水,回到顺天。
皇宫家宴上,她终于看到那人嘴角的笑盈。
她鼓足了勇气,咬着牙,她说,
“臣妾恭贺皇兄皇嫂。”
她俯着身,不曾看见的,是那人眼中的惊诧与逐渐弥散的懊悔。
待到二人相对坐定,她看见她紧绞的绢帕与那苍白的指尖。
她便不忍心将心里的话同她讲了。
“你在那儿…过得可还好?”
“蒙皇上庇佑,还算和乐。”
她想问,你呢?你在这儿,过得好不好?
可她终究没有张口,只是忍不住心中的万千愁绪,在眼眶中凝结成霜。
凡遇着她,总抑制不住地化成晶莹。
第二日她便走了,那人不曾来送她。
她只在心里对自己说,
如此也好,
也好。
王子的叔父终究起了篡位之心。
他在朝中党羽繁多,已多次布局暗杀王子。
苏锦年的职责里,本就有保护王子这一条,只是如今的局面,行动变得愈发艰险起来。
当远在家乡的宫中忙着庆贺新生的时候,她在这异国他邦经历了第一次动荡。
王子在围猎回宫途中遇刺,苏锦年寡不敌众,同样身受重创。
国主缠绵病榻,其叔父便以代为监国的名头掌控了大权。
当苏锦年三日后醒转的时候,便是如此进退维谷的局面。
只是生机尚不曾完全湮灭,王子依旧有竭忠的旧臣拥戴。
因而苏锦年便成了王子在外的手与眼,沟通内外,纳忠辨奸。
只是两方对峙的局面日渐失衡,无论是国事还是身体,王子的颓败都显而易见。
叔父掌权半年之久,便决意起兵掠地。
彼时王子被软禁已久,与皇帝联系尤为艰难。
想尽办法送出去的消息恰似泥牛入海,再无音讯。
军队出征的那晚,苏锦年是觉出王子的不对劲的。
他说,如今大势已去,你我夫妻同饮一杯,我便放你自由。
烈酒下腹,霎时便撕扯开一片灼烫。
既而是顺着喉咙慢慢爬上的刺痛感,以及腹内难忍的锐痛。
后来她才知道,王子送出去的信并非全然不曾传到皇帝那里,只是十万火急的求兵帖,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批驳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