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阶试炼】回到春天，想再爱你一次(7)

“妈，你走的时候又不叫上爸！”
这次，母亲并没有再沉默，“明明是你爸走的时候不和咱娘俩打招呼！”母亲声嘶力竭的地吼着，震落了水珠－－车窗上的，母亲脸上的。
我呆然地望着车外，天空是白的，白得刺眼，白得空洞，留给我大量的空白去补充－－就我一个人。一阵罡风吹过，那些松树柏树摩挲着叶子，不知道它们在唱着属于哪个世界的歌谣。雨落得恰到好处，淫雨霏霏，使整座山上都笼着一层氤氲，我打开窗子想要透透气，换来的只是无情的冷雨将我从幻梦中一点点唤醒。
车停了，我和母亲擎着同一把伞，就我们娘俩儿。
“今天是清明节，去看看罢，你的父亲。” 母亲指向一片竹林。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青翠欲滴的竹子后面是一方新坟。
我走出母亲的伞，蹚着泥泞，踏着今天落下的，亦或是昨天落下的竹叶，靠近那个被称作“坟”的地方。用手抚摸着无字的石碑，冰冷的沁人。 “这一切到底哪个才是梦啊？”冰冷的雨与滚烫的泪交融着，回忆被编织又被拆散，我抱着那方青石恸哭：“爸……你不是说要做我背后的山吗？山呢?你呢!”

突然我感到有人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了看，那好像是父亲，我将那双粗糙的手拥在怀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等我被雨露彻底唤醒，怀中抱着一捧旧纸钱。 
“爸，你不是说好要陪我秉烛夜游吗？你为什么连这样一个诺言都不能遵守？” 
竹叶窸窸窣窣地摩挲着，坟前一棵不太高的小竹随着风摇着头，落下两颗露水：一颗是无奈，一颗是期待。 
［谷雨］ 
叮……叮……叮……
睡意尚酣的我揉揉惺忪的眼睛，拿起手机－－6:00，屏幕上是父亲依然熟悉的面容，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吗？父亲依然憨憨的笑着，就像梦中那样，“或许你还是舍不得我啊，爸爸！”这次我仿佛明白了那颗石子激荡起的涟漪。
换上校服，拿了瓶牛奶，叼着一块面包我与母亲匆匆告别，奔向了学校。回头看看，家中的灯还亮着，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还闪着。母亲为我照亮前路，父亲为我照亮了人生。
如果还能让我们回到今年伊始，我一定再好好看看你，吻你满是胡茬的脸，再感受一次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