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阶试炼】燃犀

在灾难面前，生命的意义会被无限扩大，或者无限缩小。他送我犀角，说我们是一点灵犀，我当时欣喜万分，未曾想过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终究会有一天从这种情绪中挣脱，但现在还无法。
朋友见我实在消沉，邀请我们去参加草原旅行。我们在草场上跑马，在溪水旁踩水；夜晚燃起篝火，从铁架上撕下烤得焦香的羊腿，在酒餍饭足后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舞。兴奋可以使人短暂的忘记忧闷，我回到毡房内几乎是倒头就睡。
然后我就做了一场大梦。
我意识复苏的刹那，最先听到的是洪亮的钟声，背景里是嘈杂欢呼的人群，有一个人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2020，新年快乐。”我睁开眼回头，映入瞳孔的一张熟悉的脸。我惊呆了，一时间没有开口。可能有很久的停顿，也可能很短。我才回过神答道：“新年快乐。”烟花在深沉的天幕上绽放，我没有看烟花，我转头看他，在烟火明灭中将他的轮廓看得一清二楚——这不像是梦，梦里的人不会如此清晰——我也许真的回到了2020年初，从1月1号开始。“平安喜乐。”声音被淹没在浩大的烟花中，也许没有人听清。
时间转眼就过了大半个月，我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使尽各种力气看住他，开始时还是寻找各种借口，后来逐渐演变为命令，偏执狂一样限制他的出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配合着我，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