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于庭】炽热（二十）—心魔重重(3)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周围全是那男子的身影、笑容、声音、气味……那些毫不起眼的生活碎片像是能穿透自己头顶那层薄膜。
等青年再抬头看时，发现那层薄膜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他找了各种各样的绝缘胶带将那些小孔全部堵上。可还不等他补完，外面那男子像是发现了似的，拿着炽热的火把将他刚补好的窟窿全部烧毁。
青年躲在黑暗角落，看着外墙的壁垒化成一堆废墟，他朝里躲了躲，却忘了地上的烟灰随着风动，飘散到他裸露的皮肤上，不疼，温热的触感让他产生轻微的颤栗。
他不敢再感受，拼尽全力向前跑去，下一秒却看到本该漆黑一片的路上，那男子面含笑意站在路口，向前拦下他，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干净温热的气息围绕在二人身侧，令青年有些踟躇。
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小孔，终于落在那人久不见天日的皮肤上，明亮的空间让他无所遁形。
“秦老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千朗蹲在床边，看秦川醒来，微微松了口气。
秦川睁开眼睛，感受到床板有些晃动，侧头看到千朗，声音嘶哑道:“这是哪？”
千朗扶他坐起，正准备开口回答，被旁边慌乱的声音给打破了。

“哥，让船工加快速度，老大情况不太好，我手机里有最近医院的联系方式，联系John院长，让他们备好救护车到渡口，快！”阿右焦急地冲一旁站着的阿左喊道，将于庭身上连着血肉的衣物全部剪开，才发现他身上的伤有多严重，拿着镊子的手指都是颤抖的，白色消毒布像是没有一点作用，刚敷上瞬间就染了红。
阿左焦急忙慌地走出船舱去准备，千朗紧随其后跟着走了。
秦川直愣愣地盯着隔壁床上脸色苍白的于庭，被染红了的床单刺激到双目泛红，阿右白色橡胶手套上沾满鲜血，亚麻色长衫上血迹斑斑，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
秦川睡梦中杂乱的心绪刚被压下，这一刻又被恐惧勾了出来。他磨蹭到床边，想要探向于庭鼻息处的手指停在半空，顿了片刻才慢慢蜷缩起来。
他似乎从未见过于庭闭眼的样子，那样安安静静躺着，沉默瘦削的面颊上没有一丝血色。
秦川想起守在妈妈病床前的场景，岳广平闭眼前的画面，那种想要拼尽一切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冲动再次袭来，让他心里狠狠一紧。
过了片刻，他才失神地摇了摇头，他不相信于庭会有事，他不信。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如果于庭就这么没了，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