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朱】牵丝如梦(11)

这番话说得飘渺，让朱怡欣听不太真切。但仔细想来，曾艾佳既肯收留自己这么多年，还专程学习木偶戏来谋生，应是对自己有情吧......
想着，朱怡欣便动用她最后一丝魄力，赴入一旁的火堆之中去。而本深陷昏迷的曾艾佳也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然从梦中惊醒，眼见炕火将噬偶人，曾艾佳甚是自责，以为是自己睡梦之中，一不小心将她扔了进去，便拼命地伸手留之，顾不得血染手心，碳染指尖。
奈何火无情，姣好面容，娇柔身姿，别致衣裳，化为灰烬矣。
火光舔过朱怡欣一身绮丽舞袖歌衫，燎着了椴木雕琢的细巧骨骼，烧出哔哔啵啵响动。那一瞬间她忽地动了，一骨碌翻身而起，活人似的悠悠下拜，又端然又妩媚地对着曾艾佳作了个揖。
它扬起含泪的脸儿，突然笑了笑，咔一声碎入炭灰。
小寒时节，细雪飘落，星光渐弱，皓月当空。手中仅剩数缕银丝，曾艾佳顿然泪流不止。
女子见了，走上前去，语气平和地安慰道，
“曾大师，不必伤悲，不过是一傀儡子，烧了便烧了，再找一个就是了。”
“呵，”曾艾佳听了这番话，苦笑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自打老夫从那破庙之中拾得她时，老夫便认定了她。世人初见其时，皆以为其血色瞳孔甚是吓人，皆对其敬而远之，而老夫却因此而对她产生了怜爱，为了她，老夫穷极一生去钻研牵丝戏，只为见她似活人一般陪在老夫身侧。老夫这辈子，也只有她这一只人偶，她陪了我一辈子。如今她没了，留我一人在这世上还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