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40】(2)

我望着燃烧的城池，能看见浓烟滚滚，也可以闻到城楼着火的木炭气味。说起来，皇城里的重要建筑，全是一代一代可汗积攒的，连结构里的木头都是紫檀木金丝楠木一类的贵重木材，烧起来倒是味道不错。北疆的黄金血脉啊，喜欢战火，不知道这个火焰得不得可汗心意。皇城有内外城，这个是外城墙，内城则是指可汗的皇宫，燕山都能算作皇宫的后花园，里面有逃出生天的通道，一路通向草原。如果外城墙被攻破，可汗他们都会启用燕山通道回归草原。岑止的邙原与草原和寒泉都近，邙原的马匹又不输北疆。我是在等，等可汗出逃，岑止就会突然出现，拦在他们面前，我这边从后压上去。
“苗方，继续用攻城器和大型統枪攻击城墙。”我骑马绕到苗方和牧谷的部队那里，“确保一旦火被熄灭就能冲进城墙缺口。”
再回营地就是另一个交代了，关于冲进城墙的人员。
“松秋打头阵，不管他们怎么阻挡，一定要撕开豁口，不用想人数够不够。”我指着地图，“靠近西侧的城墙平缓容易突入。之后是裴左和宋子夜。”
那二人都是脑袋清醒的，即使我不时刻跟随也会办好事情的人。
“裴左带领左翼，宋子夜是右翼，你们和牧谷苗方汇和，由牧谷带领中军。”我指了指地图另一处，“抢下烽火台点燃狼烟，关口城就能看见信号传回王都。其余人歼灭北疆禁卫军。”

“最后，一旦狼烟燃起，太子，您和我一同追击剩余北疆残兵败将和可汗。”我一直画到寒泉那里，“小亲王会从邙原直奔寒泉拦住他们，牧谷也会随后跟上。”
“明白了，姜酆将军，一切都会结束的。”岑信看起来很激动，这也难免，北疆称霸这么多年，能够攻陷北疆皇城把他们赶回去，的确激动人心。
我自己扪心自问，早已没有波澜，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无声。我要面对真正的死亡了，不到那一刻，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我的仇恨让我活下来，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出来，复仇即将结束，我的生命也会被刹那间抽空。
只是。
“报！裴朔将军出城应战北疆，打退第一波攻城。”传令兵停了许久，还看了看裴左，“但是，裴朔将军战死。”
“你看，我就说我比那老头活的久吧。”裴左许久才朝我说出这么一句，他不是无动于衷，只是不会面对既是亲人又是敌人突然死亡，“他下去给我父亲赔罪去吧。呵…”
裴左笑声非常刺耳，又戛然而止。
“不会影响作战计划的，姜酆。”
我垂下眼帘，是么，我与世间的联系也断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