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2)
魏无羡一拍大腿,嚼着满嘴的胡萝卜含糊不清道:“怎么会不忧虑,这事可是太重要了,这看似短短的一两天可深深关系着你含光君在着云深不知处雅正端方的名声啊!”
蓝忘机见面前讲得眉飞色舞的魏无羡,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魏无羡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会儿,食盒也见了底,思虑道:“蓝湛啊,现在几时了?”
蓝湛道:“巳时。”
魏无羡擦了擦嘴,道:“巳时?那思追他们岂不是已在兰室背书许久了。蓝湛你说,照往常惯例我现在应该前去看着他们才是。可万一其中有人偷奸耍滑不思进取,我也好替你矫正那一股不正之风。”
蓝忘机浅笑道:“你当如何?”
魏无羡起身整了整身上被压皱的袖子道:“现在就去。对了蓝湛,昨日我套中的那只王八也得带上,放在你写字的案几上正好合适。”
……
当他们一齐踏入兰室,一众本沸反盈天的子弟们顿时噤了声。虽都望着书集,余光却瞥向魏无羡。
倒不是他有行不正坐不直的失态,只是他们景仰崇敬的含光君,手里竟捧着一只又笨又沉、做工粗糙的大瓷龟。而身后永远眉飞色舞、不成体统的魏前辈,此刻也一脸低沉,目色冷淡。
今日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小辈们不过心脑参差不齐地背着,眼睁睁地望着含光君将那只王八庄重地摆上,并不合心意地调了会角度,最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又那么不切实际。
蓝景仪终于忍不住,低头侧向身后的蓝思追,以书遮面低声道:“思追,我岂非还在做梦?方才是不是眼花了,含光君竟然在案几上摆弄着那只丑出极致的王八龟!”
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不正常,这不正常,这怎么可能呢……”
蓝思追也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苦思良久,艰涩道:“含光君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景仪,这或许不是一只普通的瓷龟。”
蓝景仪即刻反应过来,急促道:“原来如此,我也道这定是一只非同一般的王八,含光君是怎样造化超然的人物,其心思岂是尔等能猜测的。是我目光短浅了。敬畏敬畏。”
端坐齐上的魏无羡早将他们的一番私语听了去,忍笑忍得厉害,隔着衣袖碰了碰蓝湛的指头,决定还是让这只莫名稀罕的王八保持着神秘感。
一整个早晨,魏无羡都很安分守己,没有再一点不合规矩的作态。遣散小辈,一回到静室,浑身骨架便散架一样酸痛。
魏无羡苦不堪言地锤着腰道:“当真是把我难受死了,我可是自上次家宴后再没有坐得这样端正。蓝湛,你这‘含光君’可真是太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