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鬼头坡(4)

奶奶走后，我的世界再次归于平静，有时候我会望着羊儿发呆，有时候我也会学着母亲自言自语，对这个世界不闻不问。但我唯一记得的事只有“羊儿长大了。”
南方春季中旬雨水比较多，湿度大，我们村都是土路，唯一一条大路贯穿小村中央，路是用红石子铺成的，当初铺这条红大路的时候，全村的老少爷们一一上阵，村里花钱雇了两辆农用车从小杨山拉来红石子，年迈的老人，妇女，孩子用簸箕，竹筐一筐一筐的抬到原先的土路上，均匀的撒在路上，撒一层，年轻力壮的年轻男人就拉着石磙，来回碾压，压实红石子，就这样来来回回，周而复始，半个多月的时间就把村中的红大路铺成了。虽不说这路是有多么豪华，但这路确确实实是我们村的一条命脉，路铺成了，大人孩子，傍晚的时候都喜欢端着碗到红大路溜达，谈笑风生。
刚入春那会，天气挺冷的，母亲吃完晚饭就睡觉了，而我一般喜欢去鬼头坡附近转悠，鬼头坡呈椭圆形，坡上的槐树也是按着椭圆形栽种的，鬼头坡里面去不得，我就围绕着鬼头坡的外围转，鬼头坡算是一大片空地，周围没有任何农作物，麦子也是围绕鬼头坡生长的，入春的时候，麦子刚刚长出嫩绿的麦芽，散发出一股麦芽特有的清香，这股清香也是我最喜欢的味道之一，它似乎代表了我的青少年时期，那绿色仿佛就是我的单纯与懵懂，又如同母亲的疯癫，我知道“母亲虽然疯了，可是她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