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雪与火(3)
“东哥调去旅游副刊那边做采编,跟着谢爷出去了。”周九良笑着回了话就掏出钥匙开门,“孟先生我先进屋了,不打扰您出门。”
孟鹤堂看着他利落地把行李箱踢进屋里,滚轮在平滑的地砖上一滚老远,为了追箱子,周九良反手把门碰上,头也不回。
不知道是铁门关上时巨大的声响,还是周九良过于干脆的交流手段,孟鹤堂感到一丝不快,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再汹涌。锁上门后,他拿钥匙划过掌心,疼痛让他清醒过来。
皮鞋敲在地上的踢踏声渐远,门里的人大口喘着气,过快的心跳才慢慢平静。
看来谢老师说得不错,孟先生不太舒服。盯着猫眼的周九良眨眨眼睛,干涩的感觉稍稍褪去。
忽然,猫眼中出现了本已经离开的人,那个男人似乎对猫眼很感兴趣,笑着拿手指擦了擦,点了三下,直点得门里的周九良全身僵硬无法动弹。男人这次走之前好像还说了什么,周九良没看明白,但是看他的笑容,不是好话。
周九良接到谢金的委托时,仔细研究过孟鹤堂这个案例。虽然本人掩饰得很好,但作为亲密的朋友,谢金还是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些心理变化。例如原本好好地和自己在聊天的人,突然变得沉默,眼神空洞。本应哀伤专注的丧礼上,他却频频看向手表上的腕带,心不在焉。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发现了这些,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去接触他?”
谢金当时这样跟周九良说的时候,他想拒绝。患有心理疾病的人群只有少数愿意主动咨询医生,剩下的都是被动接受。而可以在主观上把病症隐藏得这么好的病人,一般心理抵抗也更大,很难作出干预。万一他知道了自己身边的人是心理医生,可能会很大程度刺激到他。
“这样对你朋友的病并不能带来积极的影响,当他知道你找了心理医生,你们的关系很可能会破裂,他的精神防线会更加坚固,对人的信任度也会大幅度降低。”
“我知道,但我想试试。他不是那么严重,一般来说都很正常的。我看他好像很辛苦,偶尔会看到他手上有些小伤痕,总跟我说是切菜切到的,直到我上他家看到他做饭,那熟练的架势能把手切成那样,我不信。而且他真的很爱洗手,不只用清水,洗手液洗完还要用酒精棉片擦,那劲搓得我都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