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体验得以在文字间流传——《一个人的村庄》简评(2)
感谢刘先生带来的他的故土他的心地他的黄沙梁,这无与伦比的生命体验在文字中得以流传,让我这浅薄后生得以窥探一二,恍若也成了他笔下的村里人,用一个人的一生去旁观一个村庄的一生,一个村庄的人每个都是别人命里的看客,无论是人与人,人与村庄,人与牲畜,人与自然,在刘先生的笔下都有着难以言明的心绪迸发,一如那场吹彻他一生的寒风,那场刮进村庄的沙尘,都是过客,也都改变了它所经过的一切物事。像是无边的火在夜里蔓延,某只鸟在那刻惊叫一生,便也成了那夜孤独的证明,毕竟没人理会它的音声,无论着不着火都一样,毕竟不是同一场生命的较量,并不涉及更深入的不辩自明。
而我,这个浅薄中附着些许鄙陋的读者,也是他村庄的一个过客,也像是突然来到了一个空村那般,自以为一个人的村庄,一如他笔下的那段描写:“一次我想把一个没人住的破村子收拾出来自己住。我本来去另一个村子,途中错听了一个老汉的指引,他用一根当拐棍用的榆木棒朝前一指,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两天。到达后才知道是一座空村,也不知荒废多少年了,空气中散发着陈腐的烂木头味儿。我想,反正我走到了,管它是不是要去的村子,我也再没力气往别处去。我花了半年工夫,把倒塌的墙一一扶起来,钉好破损的门窗,清理通被土块和烂木头堵住的大路小路。我还从不远处引来一渠水,挨个地浇灌了村庄四周的地。等这一切都收拾好,就到秋天了。一户一户的人们从远处回来,他们拿着钥匙,径直走进各自的家。没有谁对村里发生的这一切感到惊奇。他们好像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似的,悠然自若地在我打扫干净的房子里开始了他们的生活。
我躲在一个破羊圈里,观察了这一切,直到我坚信再没有半间房子属于我,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我贼一般逃离了那个村子。以后每去一个村庄,我总要仔细眺望一阵,看到炊烟才敢放心走去。”
呵,我也成了那般的蠢贼了吗。只是坚信再没有半间房子属于我实在令人心酸,贯彻生命的旅程,就是为了找个归属吗?生命体验之下能流传的,又究竟是怎样一番的谜底?
我们就像归鸟,寻觅着共鸣。
刘先生的笔下已藏着答案,更深更远的道理,埋伏在他那既是一个人也是一群人更是一整片生命的村庄。众生芸芸,荒芜的又是谁家的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