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09-10(3)

无限挪开了视线：“你还记得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吗？”
风息一愣，快速回想自己昨晚可能会做什么。无限不理他起身向山下走去，自顾自地说着：“你昨晚喝醉了，夜深了还非拉着我要上山去。”
风息默默地跟上无限的步子，听着无限用平调的语气说，他大半夜在龙游山上上跳下窜，一会要摘野果，一会要捞月亮，将龙游山上上到飞鸟野果下到走兽游鱼都淘个遍……
风息听着自己诸多丢人事迹，脸不禁烧了起来，心底盘算着要怎么辩驳。没注意到无限已经停下来，就直直地撞了上去，无限稳住他：“你说这些都是最好的，要送给我，现在都不做数了吗？”
风息连忙说道：“作数的作数的！我不是想着你大老远的赶来，想弄点好的给你接接风嘛。”
无限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风息匆忙跟上。不知为何，风息觉得无限有些生气，看着前方的背影，无限的声音悠悠传来：“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哦。”怕无限觉得敷衍，风息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了。”无限踩着朝阳越走越远，他跟着无限的影子亦步亦趋。
叶在秋风的再三催促下，吻别枝干飘飘然落向大地，在空中画出蹁跹弧线，像蝴蝶一样飞舞，最终在地上铺上一层金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风息的印象中，秋总是和分别的相伴，寒冬过后，来年有着不同的风景。新面孔的出现，旧面孔的消失，一岁一更迭。

在那一年无限一如往常，和他看着山下的村民在收获后祭拜山神。除了像平常一样祈求丰收外，人们有了更多的诉求，一样一样说给山神听。
这世道不太平，连着庙会都比往年冷清了许多，无限眉眼间也多了缕忧愁，果不其然，在庙会结束后，他说：“我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了。”
这一次风息没有像以前一样去做无用的挽留，他仰着头看着远方，故作轻松地问：“要很久吗？”
“嗯。”无限沉思了下，嘴唇翕动终是没有说出一个确定的时间，风息不在意：“那你要记得来看我。”
“嗯，我会的。”无限神色少有地认真，风息弯了弯眉眼，这就足够了。离开时无限又再三叮嘱：“不要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
平静的日子如掌中之水，稍不注意就能溜走大半，有些事也在不经意间成了习惯，到失去后才能察觉到他的重要。细算起来，若是没有这次意外，那也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那么心平气和的交谈了。
无限离开后，时间在山下的村镇上像是加快了速度，风息凝望着熟悉的村镇，日渐陌生，一颗不安的种子埋在了心底。
夕阳斜照，暮色迟留。林间的小路上，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叠在一起，消失在森林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