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故人终场戏1（民国背景小短文）(3)

管家往大厅里望了一眼，悄声道：“是，一回来就进了书房，饭也不肯吃，约莫是等您回来呢。”
“吩咐厨房，送一碗枸杞粥进来，记得加糖。”
“好嘞，厨房都备着呢，现在就送。”管家高兴道，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孟鹤堂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马上反应过来。这贼精的老头，就等着他回来呢。
他摇头笑道：“算了，直接给我吧。”
“是，先生。”
管家笑眯眯招了招手，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就到了孟鹤堂手上。
孟鹤堂一手端着粥，一手敲了敲书房的门。
“九良，我要进来了。”说着，他按下门把，推开厚重敦实的红木大门。
书房里只亮着书桌前那一盏小灯，周九良坐在书桌前看文件。光线太暗，他到了晚上视力又不大好，微微趴伏在桌面上，离着文件非常近。
“啪”地一声，整个书房灯光大亮，周九良不满地抬头，眼睛还保持着微微眯起的姿态，有些呆萌可爱，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骄矜冷淡。
“光线太暗对视力影响不好。”孟鹤堂把手从开关上移开，走到周九良面前，将枸杞粥放在他的手边。“我一不在，你又不好好吃饭。”
周九良看也不看那碗粥，仰起头，微微眯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今儿去哪儿了？”

“孤儿院。”他深深叹息。“自从四九城被占之后，这里的孤儿是越来越多了。”
“和那个什么栾什么？”男人语气不善。
“跟你说多少遍了，他叫栾云平。”孟鹤堂无奈笑道。
他为什么要记住一个无关人员的名字？
周九良不以为意，眯起眼睛看孟鹤堂，又因为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大致轮廓。不过两个人相处了十年，就算看不清他也知道孟哥的样子，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孟哥的每一个微表情。这会儿听孟哥的语气，他应该正弯着唇角无奈又包容地笑。
被包容了的男人心情稍微放晴，语气也平静下来。“去孤儿院为什么不跟我说？”
“临时决定的，不想打扰你。”孟鹤堂含笑道。他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神情微敛，正色道：“今天谈的怎么样？”
周九良扯了扯桎梏的墨绿色领结，摘下来随手扔到一旁，眉眼有些疲倦。
“像你预测的那般，他们想要纱厂和盐厂。”
这是最坏的情况。
要钱，要人或是要地都可以给，可唯独这些要命的产业不能给。
孟鹤堂走到桌侧，从书桌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用干净的镜布轻轻摩挲镜面，若有所思道：“你打算怎么办？”
“盐场短时间搬不空，我们阻止不了，但纱厂决不能给。”周九良声音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