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联/全员向】晚安(7)

……我的先生。我的博士。
剖去你的皮，刮去你的骨。你将这份血淋淋的温和盛在我的面前，放在我的掌心。你可知道它有多烫人？
它几乎烫破了我的皮，灼烧着我的骨，那份温和每瞧一眼，都是在刮剜着我的心脏。
你说，早知道多聊聊就好了。哪怕解不开心结，起码能好好的活。
——哪怕恨你一辈子？
哪怕恨我一辈子。
你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没变，可分明要落下泪来。你是真真后悔了。我明白的，那个带着疑惑的笑容问你“花心超人是谁，我忘记了。”的孩子，那个举着枪笑望着你，说“对不起博士，我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了。”的孩子。那个在花心超人的作弄下红透了脸的孩子。那个看着花心超人说着“你没事就好”死去的孩子。
……那个，一生良善，不得善终的孩子。
你毫无征兆的吐了口血。又像事先察觉一样，血从你的嘴里吐出来，溅到了衣衫、落到了地面，却没有一点染上那个盒子。

你接过我递来的纸巾。你看透了所有事，也接受了所有事。我的先生，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您这一生都在送人。婴孩时送走母亲，幼年时送走父亲。青年时送走了爱情，中年时，送走了所有你视如己出的孩子。
而今，您终于要成为被送走的人了。
你向我喘息着道谢。不单是为了你手中的纸巾，还因为其他的，我做的、你感受到了的事。
我的先生，你一路浑浑噩噩的过活，扛着多少风霜冰雪。你不敢言累，你不敢想死。你闭上眼睛就能回到那片灾难里，它几乎没有一点褪色。清晰到你甚至不用仔细回想，那个莽撞而死的孩子、那个守护而死的孩子、那个护你而死的孩子，还有那个绝望而死的孩子的模样，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们在笑。他们拉扯着你，他们在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教导我？
为什么不保护我？
为什么不看好粗心超人？
为什么让花心超人替你去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