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联/全员向】晚安(3)

你明知道我来见你的目的，你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你明明感受到疾病带来的疼痛，可你依旧望着我笑，折下一只花递给我。
我的先生。我的博士。
你简直就像冬日枯枝上最后一片败叶，在冷冽的风里摇曳着，试图靠着旁人所不懂的执念，熬过这场经久不散的大风。
你说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甚至不配被称为父亲。
你说起自己的后悔，说起自己的无能。你说不该放任自己孩子的弊病，看他最终因此害死自己。你说不该迁就自己的无能，让自己在那天，只能成为一个最无用的人。
我的先生。你闻不见花香与血腥，你瞧不见顶头的烈日阳光。你只是抚摸着照片，像越过万千时光，去抚摸那一个个年级尚小却肩负重担的孩子。你沉默着、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我为你斟茶，向你询问第二个孩子。你回过神来，勉强冲我笑笑，抿了一口杯里的清茶。那只手指终于移动了，从第一个超人，移向第二个超人。你指着那个双手环胸，头戴磁铁的少年，向我介绍起来。

——花心超人。
实际谁不知道他呢？全民偶像、实力不菲，帅气又聪明。就算是很多年以后的今天，他的人气也依旧没有衰减过。
你唤我靠得近些，难得开了句玩笑。你问我这孩子像不像菠萝，问完自己先笑了，半含着咳嗽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满面悲伤却褪去些许。你说这孩子冒失，虚荣心强。偶尔会出点丑，耿耿于怀好一会。用开心超人的话说，这孩子自恋又臭屁，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记得早前，他还是个安静内敛的乖孩子。
你眉目含笑，说起他时也一点不留情面。不经夸，耳根子软，傲娇，还吃软不吃硬。你谈起他闹的笑话，他买的护肤品，他挑剔的口味，和他因为人气降低而气急败坏的模样。你神神秘秘地同我说他推特上买来的粉丝，他偶尔熬夜生出来的让他崩溃大叫的痘痘，他嘴硬心软的样子。
你满面愁容，却笑意不减。
你说这孩子其实坦诚得很，就是有些爱闹别扭，在乎同伴，但始终不愿亲口承认。你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笑意慢慢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