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无差】竹林夜惊风(3)

一路上小厮再不敢多言，闭嘴走在素衣青年身前，幽白的灯笼透出虚虚实实的光线，堪堪能照到青年脚尖前两分。
青年本匆匆走着，听到身后有些响动，停下转过身便瞧见藏得不甚好的几个黑衣人，嗔怪地抱手对峙，小厮往前多走了十多步才发现自家少主人没有跟上，赶紧跑回来，与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你们为何跟在我家主人身后！”小厮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叉腰，黑衣人多，想也知道对方并无恶意，可被主人打了一下的气总要找地方撒。
为首的黑衣人对着青年抱拳：“我族良少主吩咐我等护堂少主回素族仙府。”
听见那名字，青年脸色缓和不少，却仍摇头拒绝，袖子一拂洒出无数碎光铺于地上，窄窄的一道遥遥指向黑衣人身后。
小厮嚷嚷着赶人：“暗黑凶险，我家主人为各位布了星尘，各位还请快回吧。”
黑衣人不动。
青年皱了眉，从怀里摸出那颗棋子示于人前。
黑衣人瞥见棋子单膝跪下，应了声得令便转身顺着碎光铺出的小道消失了。

【三】
“阿堂回来了？来，你娘给你煮了梨汤，多少喝些。”
阿堂刚回仙府，于族主便等在正厅，见他手上无物便知再胜一局，不禁忧心：“玄族那小子这是不要命了？”
听到此话，阿堂神色也黯了几分，抿唇低头，盯着自己衣摆上的白鹤绣纹没有答话。
“阿堂，暗黑凶险，白昼何尝不吃人？当初你俩从混沌而生，司辰便夺走九良的眼睛，也夺走了你的声音，现世才换得数年安稳。”于族主把梨汤舀了舀放在阿堂面前，替他理了理鬓边发丝，叹气：“早知司辰贪得无厌，我与郭老头就不该答应此等荒唐交易。如今要你俩逐月厮杀来换取片刻平衡，真是荒谬。”
司辰，统管玄素二族昼夜轮换斗转星移。仙府两位少主人恰逢金轮之日混沌之时降生，现世此前不分昼夜，黑白颠倒无常。司辰便以现世安稳为饵，骗取了玄族少主的眼睛和素族少主的声音，待两位小公子成年后却出尔反尔，要二人以棋为赌，要两族以输赢割裂暗夜与白昼。
阿堂默默喝汤，心苦无言，眼泪滴落在汤里，苦涩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