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回忆录(5)

中原先生担心，便跟了上来，太宰先生却故意不看他，像在怄气般
我细致地，用颤抖的手记下他的话，现在早就记不清内容了，只有一句：雪是白的啊，他这样说道，看到冰花缀满自己的手，恍恍惚惚想到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半天，最后意识不清地跳下山崖。
啊？跳下山崖…吗？怎么会呢？这么美好的景，为什么要写怎么凄惨的画面啊，我知道师父好多文章都是这样，只是…我也写不出来啊
我下意识地道：师父，这样可以了吗？
没有回应
我只看见中原先生飞奔过来，转身才发觉茫茫白雪盖住了旁边是山崖的事实，他坠落，如我记下的文字般，他笑起来，对狂奔的中原先生笑，然后说了句话就掉下去了
我只记得他用口型说
中也，必须好好活着
03
中原先生几乎是在大叫，也准备跳下去了，他眼睛上全是血丝，疯狂地，不理智地，我从没看见过他那副样子，就算太宰先生离开之后料理丧事也没有过，他一直谦卑冷静，随和严谨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拦住他，叫他再等等
他不会死的，中原先生说，殉情那么多次，他没有死过的
我安顿好中原先生，几乎是以冲刺的状态跑到下面，我气喘吁吁，当时的富士山还没有被完全开发，也没有表明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只有几个老人在山脚休息看守，我的嗓子干的要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但生怕中原先生在我离开时就跳下去，于是和那几个看守的人说了情况，大家一起往上跑，我意识已经不清楚了，总之也不高，爬上去时中原先生倒在雪中，橙发是很明显的
在那里待了7个多小时，配合警方，我们终于找到了太宰先生，据中原先生说，他看见那人的脸上是开心的笑时，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他觉得太宰先生是真的想要死去，经尸检确认是自杀
葬礼上只邀请了太宰先生的几个亲友，芥川先生也来了，他身体已很不好，明明还年轻就像个老头似的走进来，形销骨立，我看见他时，又突然想到太宰先生的死，眼泪就不受控制地第一次掉下来，我意识到已经九年没有见过他，原来我以为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改变，时间却悄无声息地埋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