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齐】蘅芜（31）(3)

花无谢即将迈出的脚步骤然停住，拔了一半的长剑又插回鞘内。
“这……该怎么办？”傅红雪也迟疑了。
连王倒依旧催促：“不能再等，若燕军离开山谷就再没有堵截的机会，马上发兵吧！”
“不行，从山岭伏击不是放箭就是滚石，必会伤到这些平民性命。”花无谢果断否决。
“为了决胜顾不得太多，燕军与戎狄汇合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打过关塞损失将更惨重，何况又并非全是大宋子民。”连王有自己的道理。
但花无谢平时看着随意，关键时刻是必须坚守底线的。
“花家军向来不杀妇孺，无论哪国哪地，百姓无辜。我若沾上他们的鲜血岂非成了屠夫，纵使获胜良心又怎能安宁？”
“将军说得对，不能平白让民众枉死，再想别的法子吧。”傅红雪站在他这边。
连王当然不高兴。“哪儿还有别的法子，犹豫一刻就减少一分胜算，简直愚不可及！”
“王爷，我主意已定，等他们近前先开城门放百姓入关再出城迎敌。我事先在左右两路安排人夹击，虽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奋力一搏也未必会输。”
照花无谢的想法，定要先保障流民百姓安全再同敌军开战，他利用自己现有的兵力想了个折中主意，就算燕军和戎狄一起上也应该能相持一阵。

可连王觉得他简直在幼稚冒险。
“花无谢，你这是疯了！欲成大事总会有些牺牲，要看清眼前厉害舍取。边塞失守打开大宋门户，是谁能担待的？别再执迷不悟，我以监军身份命令你，立即发兵山谷！”
“王爷，我是军中统帅，你的要求恕难从命。”花无谢的态度也很强硬。“城门打开后我会带领花家军尽力抵挡，朝廷的援军也该到了，即便真有什么后果都由花无谢一人承担！”
“你，是想不尊尚方剑不尊本王谕令吗？请花将军清醒些，增援尚不知何时，不要再糊涂意气用事了！”连王虽不喜欢花无谢，但他从胜败全局考虑，并非为了私心，也是有理有据的。
哪料傅红雪却激烈反驳他：“将军没有意气用事，他是真正心系百姓黎民。我听将军的，誓与他同进退！”
“红雪，这个时候身为副将你不阻止反而支持他，是要跟他一起贻误战机铸成大错吗？”
面对连王质问，傅红雪平淡回道：“我没有王爷那般冷静，那般会权衡利弊。将军真性情，他所求的从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倒是王爷，这些年经商越发会盘算，变得我都不敢认，心像石头没有一点温度，冷酷到叫人可怕！”
被心心念念的人全盘否定，还是为了他那所谓的说不清真假的丈夫，连王哪里能甘心。他想辩解，他也是有怨气和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