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枝》番外二：《归途》（3）(2)

“我见魏无羡在他嫡孙百日宴上的表现，明显仍是割舍不下，忘机可说是他唯一的软肋。如若忘机带上阴虎符作为复婚嫁妆，老祖他岂会铁石心肠，不念旧情？而为仙门大义，含光君怕也难独善其身。”
见义兄沉默不语，不说行，也不说不行，金光瑶加把火道：
“夷陵老祖需要一个锚来固定，确保他不像无根的浮萍般飘向黑暗的位面。忘机他，既是这个锚，也是仙门献祭给魔头的祭品。”
蓝曦臣似有松动，沉痛道：“若是放在从前，不敢想像，我竟会利用忘机来解决仙门争端。”
金光瑶安慰道：“二哥，这样是不好，可我们别无选择。”
三位举重若轻的仙首，在金陵台的密室悄然达成了共识。
酒楼里，魏无羡听着台上小曲儿，对蓝曦臣道：
“仙督来我夷陵，有何贵干？”
“不过闲来无事，想与无羡叙叙旧。”
魏无羡冷哼一声，道：
“说这种话，泽芜君你自己信吗？我听到的风声可不是这样。”
许是身居高位多年，蓝曦臣淡定自若惯了，当面被拆穿也丝毫不显尴尬。他神色不改，维持春风化雨的微笑，低头抿一口香茗，直切主题：
“说来惭愧，魔道叛军势如破竹，军情早已十万火急，曦臣特来夷陵，请老祖出山，助我平叛。”

“哼，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愿将阴虎符，完璧归赵。”
“即便你把它给我，也不过物归原主，哪有用我的东西来收买我的道理。”
蓝曦臣沉默片刻，云淡风轻道：
“那么，就再送上一人。”
魏无羡先是愣住，然后拍桌大笑，笑得趴在桌上，眼泪都出来了。
“无羡为何发笑？”蓝曦臣诧异问。
魏无羡捂住肚子，上气不接下气道：
“我是笑，为平叛，仙督真是下血本啦。”
蓝曦臣神情转为肃然，言之切切：
“忘机告诉我，他很好。可我看得出，他不好。他不去提那个人，并不代表那人从他心里消失了。六十年对他来说，是坐一场永生的牢，又像转瞬即逝，没有任何改变。”
“我了解他，但我不确定的是——你如今对忘机，还怀抱怎样的感情？”
“……”
直至蓝曦臣离去，魏无羡也没有给出答复。
心悦，是拉开距离不去伤害，还是明知面临危险和失控，仍止不住想要靠近？
这个问题，当夜醉卧酒肆的魏无羡，没有在醉意朦胧失去意识前寻得答案。
夷陵酒肆，一楼大堂的搭台上，说书人眉飞色舞，绘声绘色讲着时下流行于烟花柳巷的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