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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低估汪曾祺了(6)

2023-06-14人物小说汪曾祺 来源:百合文库
汪曾祺一生都崇拜父亲。
1947年与父亲10年未见再重逢时,他写文章说:“我非常喜慰于我有一个父亲,一个这样的父亲。我觉得有了攀泊,有了依靠。我在冥冥蠢蠢之中所作事情,似乎可全向一个人交一笔账。”
1991年,汪曾祺在故乡高邮的运河上到1981年,父亲去世22年了。61岁的汪曾祺想念他,终于在小说里见了面,跟他问声好,“你好,王淡人先生!”
即使是化了名,这样的抒情在汪曾祺的小说、散文里仍属于少数。
他一般不是这样的。
《大淖记事》,小锡匠十一子差点被人打死,得往嘴里灌尿碱,才有救。巧云端着一碗桶里刮出来的尿碱汤,灌进了十一子的喉咙。“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尝了一口。”
《黄油烙饼》里,小萧胜的奶奶饿死了,浑身都肿,手指一按一个坑。爸爸回来收拾遗物,除了几件旧物就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奶奶一动没动的黄油,一样是给萧胜做的两双鞋。“萧胜哭醒了,光着脚把两双鞋都试了试。一双正合脚,一双大一些。”

我们都低估汪曾祺了


——这才是汪曾祺的抒情。
如果你是巧云,你爱小锡匠十一子,看他喝尿碱,你舍不舍得,会不会自己也尝一口?如果你是奶奶,临死前给孙子做鞋子,做两双,做不做一双大些的,等他长大一点还能穿?
感情藏在切身的细节里。
这些细节让人相信,汪曾祺讲的故事真实发生过,甚至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过。即使我们从未去过高邮、进过大淖,从未遭过饥荒。时光流逝了,我们仍旧能瞬间体会到他字句里的感情。
“贴到人物写”,这是西南联大时期,沈从文最爱说的一句教导。慢慢被汪曾祺化用得更宽广,他讲,“氛围即人物”。 
汪曾祺与沈从文(右)用小说中人物的眼睛去看风景,用人物的耳朵听声音,用人物的感情去感受世界。
这样写出来的小说,才是自有生命的。它不是作者强加的,是生来就浑然一体的。

我们都低估汪曾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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