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6E01，Chapter 4(2)

他不记得自己具体是何时昏迷的，可能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或者是在某级台阶上慢慢地坐了下来，陷入昏迷之前的那段记忆就像是被粉碎的没有备份的数据，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他看着格瑞斯，她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她红色的头发像一团火焰，扑闪了两下，熄灭了。
美梦结束了，他或许会醒过来，或许马上就要长眠。
他已经做了全部努力，他抱着“这是约翰用生命换来的生存机会我必须珍惜”的想法挣扎求存，但是……约翰不知道他中了枪，而对一个像他这样大量失血的人而言，再坚定的意志都替代不了一个血袋。
芬奇不缺意志，他只是需要一点外力帮助。
但在这栋被疏散的大楼里，显然没这个机会。
昏迷中的人无法判断时间，芬奇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一阵眩晕，好像世界忽然颠倒了几个来回，他找不到重心，只能随着它一起上下翻腾，如同风暴中的孤舟，他感到一阵反胃，同时脑袋胀痛，仿佛有谁在他脑壳里塞了一个千斤顶并持续起重。
只有活着才会痛苦。
芬奇想。
噢……我还活着。
１１．乔伊·杜班
上一个号码，厄尼斯特·唐希尔［１］，在冰九事件发生前疯狂扩充了自己公司的安保部门，乔伊与他的老板皮尔斯先生本以为这是因为号码发觉了危险，但哈珀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她曾经的消息来源就是一个“唐希尔”，但据称是女性。

结果是，唐希尔先生不仅不是女性，甚至还不是个真人。
冰九危机过去之后，他们收到的第一个号码：萨姆·唐希尔，倒确实是一名女性。
“她就是唐希尔？”乔伊·杜班拿着那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愕然不已，“等等，这是约翰的搭档。”
“我曾经以为他只有一个搭档。”皮尔斯嘟囔道。
“照厄尼斯特的情况看，这只可能是个假身份。”乔伊对皮尔斯的抱怨充耳不闻，只顾回想着他们追踪约翰时顺带观察到的、这位“唐希尔小姐”可怕的战斗力，“而且，我既不觉得这位是什么因为身体原因不愿意在外露面的富家小姐，也不觉得她有可能是哈珀的那位‘唐希尔’，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爆破手，绝不是后勤。”
皮尔斯耸了耸肩膀：“我们调查厄尼斯特的时候可没查到他有子女的记录，不管是谁在玩模拟人生，为什么突然之间唐希尔先生就需要一个遗产的第一继承人了？”
乔伊想起约翰说她在哀悼，他们或许是失去了什么人，如果那个人就是“唐希尔先生”的现实身份，为什么“唐希尔先生”的号码出现时还没有作为继承人的“唐希尔小姐”的影子？
因为那时候“唐希尔先生”的现实身份还没有死去。
“他们又减员了。”皮尔斯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