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玄(3)

“仅是旁观罢了，这湖中如何，与我无关。”
小石屋中的声音仍是冷漠：“影响不到我。”
“而且，你还不走吗？”那声音带着些许厌烦道，“你这副模样在这里活不过一天。”
“有见到那些化不开的尸骨吗？都是妖怪的。”
“看到了。”
少年郎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身后周遭，那些被水底的泥沙所掩埋了部分的骨架那般完整，有些带着非人的骨骼特征，有些则是完全非人的骨架形状，或大或小，令人难以想象其覆盖血肉时会有着怎样的造型。
人无法想象，但妖可以。
少年郎在看到那些骨骼的那一刻，脑中就能翻出能够对上号的常见妖魔外形，仅有些少数，令他多看了几眼，望而难辨。
“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少年郎犹自道，却只得来一阵哼哼哼的低笑声。
“因为你布兜里那几瓶丹药？确实，那些东西至少能让你挣过今夜，但就你这点道行，结果仍是不改，更何况你还是个海物。”

“海物，海物怎么了？”少年郎大声道，“我来自渝州，但我出生自东海，这一次我也收到了东海来使的密令，我当真奉密令而来！”
“这大声嚷嚷的气力能让你坚持的时候更少几弹指，”石屋中的声音懒散道，“我并不怀疑你的由来，那与我无关，我只当是善意提醒一下这不属于湖中世界的外来者，海与湖的差异，会在失却妖力的作用下愈加明显。”
“继续在这儿找死，你会明白的。”
那声音说罢，之后的几分钟都在无声音传来，少年也没有出声，仅仅是继续站在这里，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微光，继续吸引着不时而来的游鱼，甚至还在他身上啄上几口。
它们都毫无压力，它们也都本属于此，甚至无惧妖物本身的异样，只将少年当做一个潜到湖底的人类。
游鱼的生活一成不变，依循着各自的生活状态逐渐陷入休眠，最终还会游到少年身边的鱼愈发稀少，甚至一度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