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佣】我们的1888（38）(4)

伊莱双手缓缓掐住脑袋。
“……”
他感觉一辈子的眼泪都在向眼角聚集，一辈子的懊恼愤恨都在涌向胸腔，可是他不得不在喉咙里降下一片羽毛的温柔，去堵住将要迸裂而出的热血。
“你知道，你要嫁给谁吗？！”伊莱的喉结不停滚动着。
“当然，我也清楚他活不了多久哒。那个病让他像纸一样苍白虚弱，我只需要为爵士家生下一个继承人，既免了嫁妆，还能在几年之后分得那个可怜年轻人的一笔遗产。”格秋撅着嘴，托着腮，看得出她在认真思考，“小麦的事情过后，我们家算得上目前最体面的选项。这样，我虽说守了寡，但是最为贵妇人衣食无忧，既没有父母约束我，也没有丈夫在身边碍手碍脚。虽然我讨厌父母这个决定，但也许，我也不该感到失落，对吗？”
说罢，格秋又很自然地笑了笑：“对了，你的信里写了什么我非看不可的东西啊？”
伊莱多想喊出来“我要向你求婚！”，可是他知道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就算私奔，两人谁也负担不起。

“一些你现在最好不要知道的事情。”伊莱苦笑着，“所以，你写信请我来，是为了说这事？难不成你要一个朋友一个朋友地告别吗，哈哈。”
“不，当然不！”格秋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一个劲儿拍裙子上的土，“那是因为你比较特殊！”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格秋亚麻白的裙摆和伊莱藏青的披风在荒原上寂静地翻飞。
“克拉克先生……我，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跟你说明白，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可笑，毕竟我只是目光短浅的凡人，没法和先知相比……我知道说出口会很冒犯，我也无意高攀，可是……”格秋被噎住了一样再说不下去。
“啊……”伊莱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很抱歉这不是你的理想人生，但是有时候现实比理想美好得多。你至少不用受穷，不用居无定所，不用被迫忍受家人的指指点点和猎奇的目光，甚至能获得自由。格秋，我无论如何也不想你像我一……”
“克拉克先生！”格秋迅速打断了他，“……我知道了……我的意思是，和你第一次见面，在苏格兰过的那个圣诞节我很开心，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