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佣】我们的1888（38）(2)

格秋的回信
亲爱的克拉克先生，听闻你的遭遇我感到万分抱歉。至于你提到的誓约，就像威尔士的英雄勒乌·鲁·吉夫斯一样。无论白昼或黑夜均不可，那便在黎明或黄昏，不论行走或骑马均不可，那就让他一只脚跨在山羊上一只脚放进锅里。总有一些窍门可以解决此事。
先生，有空来约克郡玩吗？秋天要到了，荒原上冷，记得增添衣物。
如果只看这封信，大概会以为他们距离婚姻殿堂近在咫尺了。
可伊莱却抿抿嘴，有点不知所措，他把信拿起来，翻个面，那股盈盈的香气腾了起来。其实，他上一封信是向格秋倾诉失去预言的苦恼，也许主要是为了诉苦，但更对格秋能为他的牺牲精神感到些许抱歉或遗憾存有期待。可是，格秋这封信显然在更多地劝说自己解决问题。
他记得格秋家的农庄，和荒原上一望无际的起伏的草丘，那里甚至让他怀念起家乡高地的广阔，但是从未让他觉得有家乡那样沉重。伊莱只去过一次但他认定北约克郡一定比哪里都晴朗，即使是所谓的阴天，也一定有神谕般的光芒撕开云层，直挺挺照下来。

此时伊莱正撑着下巴靠在火车窗台上，神情涣散地捋鸮头上的毛。鸮缩在伊莱臂弯里无奈地闭目养神：这人简直疯了——这些车票钱够解决好几顿饭了。鸮自己每天都能吃饱喝足，小教堂附近的老鼠分布它早已谙熟，如果想调节伙食还有一堆槲树子可以享用～厢式马车、草料车，就算牛车都可以有办法到北约克郡去，压根不必买车票。
火车像一条不规矩的铁链条，从运转有序的向外不断喷着热气的伦敦大机器中溜了出来，逃出流水线上的宿命，开动全部马力冲向东北部静谧明媚的土地。灰色的城市被缓缓延展的大地取代。
伊莱拍拍几乎空掉的口袋，一扫曾经的失魂落魄，好像只要再开销完这一笔，就能直接继承槲树、成为神明永远无忧了一般。他远眺着远处桥下若隐若现的小镇，贪婪地享受各种绿色缝补起来堆叠有致的粗糙感。许久没有出离逼仄的鸟儿，连飞翔也变得笨拙。生活啊！我如何才能端详你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