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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班谁叫张璐瑶？”
第二排靠窗边的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站了起来。她手里还拿着扇风用的练习册，没抬头看我。深蓝色的窗帘遮不住盛夏，像是握着一层薄薄的珐琅，抹在了她的刘海儿上，又偷偷从她发隙间穿过。
“是你啊。”她不抬头看我，我反而有些心虚。偷偷瞟了一眼讲台上手机里她朋友圈的自拍。那是她和她妈妈被迫共用的微信号，是专门用来加班级群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半年前的动态里，还留着她和班里同学过生日时去海边玩的照片没删。
“老师，你叫她干嘛？我们班其他老师都不叫她回答问题的。”下课后，前排戴眼镜的男生抬头开玩笑般告诉我。
升旗仪式的时候我在教室里准备下节课要用的试卷。走廊吵吵嚷嚷之后，只剩她一个人在教室。六十个座位上的蓝色的桌布连成一片深海，一摞摞课本和练习册在上面浮着沉不下去。她趴在海平面看着书，蓝白色的校服像是浅海的一卷波浪；这是学期过半的日子。粉笔槽的灰被阳光照得看不见，窗外是远处火车驶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