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戏相(2)

第三次见面，是大狱。受到百官弹劾指摘的邝荃生被查出受贿贪污共达五十万钱，王都外的一座山村也被查出一支受命于邝荃生的小股军队，而与邝荃生交好的几位官员也是一夜之间抄家入狱。旁人或许只能看见邝荃生罪证确凿，但戏凌美看得出，这是有人栽赃陷害。邝荃生任宰相时大力严惩贪腐官员、官员办事不力、王亲国戚特权犯罪等现象，这五年是燕国文治的巅峰，而且跟周边诸国与霸楚势力都有所周旋。可越站在顶峰的人越会被人针对，权贵势力暗中谋划搜集制造罪证，终于将邝荃生拉下位子，打入万劫不复。
在狱里，戏凌美与邝荃生交谈良久，虽然戏家也是当朝权贵之一，但与王族势力相比还是太弱小了。更别提老三公这次一致对付邝荃生，甚至不惜牺牲军中羽翼来坐实邝荃生的罪名，哪怕是当初亲自授予相位的文王也是无力回天。
“我准备去参加科举了，或许有一日，我能来救你。”那时候的戏凌美只是觉得，邝荃生不过是监禁罢了，哪怕是文王也会念及旧情不会赐他死罪。最后的审判决议也是让戏凌美安心，收押入狱而已。时过境迁十年后，戏凌美还是可以把邝荃生救出来。

邝荃生听完戏凌美的话，轻轻一笑，“我知道你能做到，你是天资英才，本来就可以成为人上人。对于你的才能，我从不怀疑。”
戏凌美走后就参加了考试，最后连中三元，以极其出彩的方式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然而邝荃生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在得知戏凌美中状元后，邝荃生就悬梁自缢。邝荃生太高洁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受此折磨，不允许他蒙冤入狱，在他看来，得知友人出世便已是知足。不必再见，今后的路由他一个人走就好。
老三公也好，王族也好，文武百官也好，大家都在弹冠相庆邝荃生这个老实人的死时，万万想不到一个更为恐怖的人带着复仇之心走进燕国的权力旋涡中。邝荃生有他为官做人的道义，有所不为的下限，但戏凌美没有。
得知邝荃生死讯后，戏凌美默不作声地斋戒三日，皈依道门。人人都说戏家才子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今入得朝堂，前途无量，在他们看来，戏凌美的种种一反常态，更像是一个纨绔子弟迷途知返的佳谈。所以，当燕国朝堂又一次被黑暗统治时，戏凌美沉浮下来，他不会像邝荃生那样知难而上，而是要用那些老油条的办法把他们所有人一一惩戒。